然想起年少时读过的那句诗:“敬且社稷生与死,岂因祸福避趋之。” 只是那时不懂,这 “生死以” 三个字,要蘸着多少人的血才能写就。
勤政殿的烛火摇曳,映着萧月瑶意憔悴的脸。她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案上堆着的奏折里,全是关于叛乱、水灾、蛮族入侵的消息。
“陛下,” 贴身太监捧着一碗参汤进来,声音发颤,“镇国将军李苍求见,说…… 说抓到了叛贼张巡的母亲。”
萧月瑶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让他进来。”
李苍穿着光鲜的朝服,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押着一个白发老妪。那老妪正是张巡的母亲,此刻浑身是伤,却挺着脊梁不肯下跪。
“陛下,” 李苍得意地笑着,“张巡顽抗不降,只要将他母亲斩首示众,叛军必乱!”
萧月瑶意看着那老妪眼中的倔强,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年先皇驾崩,是母亲以死相护,才让她坐稳这皇位。
“李苍,” 萧月瑶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可知吕将军战死的消息?”
李苍脸上的笑容僵住:“臣…… 臣已得知,那是他通敌的报应。”
“报应?” 萧月瑶意突然拍案而起,将一份密信扔到他面前,“这是从吕将军怀里找到的,上面有你私通北蛮的印鉴!你以为烧了粮草,杀了信使,就能瞒天过海?”
李苍脸色瞬间惨白,扑通跪倒在地:“陛下,这是诬陷!是吕雄伪造的!”
“伪造?” 萧月瑶意冷笑一声,看向屏风后,“张砚,你出来说说。”
张砚扶着李若薇走出,手里举着一枚虎符:“这是李苍交给北蛮使者的信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若薇也能作证,亲眼看见他杀害李尚书满门。”
李苍还想狡辩,却被冲进来的禁军按住。他挣扎着嘶吼:“萧月瑶意!你以为你赢了吗?北蛮大军已经越过长城,你的皇位坐不了多久了!”
萧月瑶意看着他被拖出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她走到窗边,望着满城灯火,想起三个月前那纸婚书。那时她以为是万全之策,如今才明白,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崩塌。
“传旨,” 她声音里带着疲惫,“释放吕灵素,厚葬吕雄将军。追封李嵩为忠烈公,抚恤李家遗孤。命张巡为平北大将军,即刻率军北上。”
太监刚要退下,她又补充道:“还有,废除所有和亲婚约。大乾的安稳,不该由女子的眼泪来换。”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案上那卷泛黄的婚书上。上面的朱印早已干涸,像一滴凝固的血。
雁门关的烽火台上,吕灵素拄着拐杖,望着关外的狼烟。她的病还没好利索,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三天前,她被女帝特赦,接过父亲留下的那支残部。如今她要做的,是守住这最后一道关隘,等张巡的大军到来。
“小姐,蛮族又开始攻城了!” 副将跑来禀报,甲胄上还沾着血。
吕灵素握紧父亲留下的那把断剑:“告诉弟兄们,吕家军没有孬种!死,也要死在城楼上!”
箭矢如雨般射来,她却一步未退。恍惚间,她仿佛看到父亲站在身边,正笑着对她说:“灵素长大了,能守住这江山了。”
江南的稻田里,李若薇和张婉容正带领百姓补种秧苗。洪水退去的土地上,新绿的嫩芽顽强地钻出来,像极了她们眼中的希望。
“若薇,” 张婉容擦了擦汗,“我爹说,等平定北蛮,就让你和阿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