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贱则无敌”
,曹化淳如今就是这副模样,脸皮厚得早忘了自己是总领东厂、权倾朝野的人物。
卢九德来拜见时倒是带着几分旧情的真诚,可在这群浸淫官场几十年的人精里,“真诚”
二字压根不值钱。
刚坐下没说两句话,曹化淳便开了腔,话里带刺:
“老卢这趟看望是假,求解是真吧?
咱家可听说了,你在南洋那边差事办得不顺,这次回京,怕是想求陛下给个好章程?”
韩赞周在一旁敲边鼓:
“就是,白长这副大骨架,刚才进门时那笑容里藏着的傲气可没藏住,再过几年,眼里哪还容得下咱们这些老骨头?”
卢九德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动了动却没法辩解——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看不清谁的心思?
还是高宇顺当大哥的有话直说,端起茶盏呷了口茶道:
“有事说事,没话滚蛋,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卢九德的脸皮向来不输曹化淳,见状立刻改了口,恭敬地叫了声“师傅”
,将御书房里圣主与他的对话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连圣主的表情、语气,最后如何委派差事都讲得清清楚楚,末了苦着脸求各位大拿出主意:
“圣主的意思,咱家实在瞧不透深浅,还请各位点拨一二。”
曹化淳先阴恻恻地笑出声,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嘿,卢九你这脑子是被海风吹锈了?
圣主乃是天命神授的圣皇,心思哪能按寻常帝王的套路揣度?”
高宇顺随手翻了两页卢九德带来的《海疆录》,连他在页边密密麻麻写的批注都懒得细看,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
“这海疆录翻来覆去就三点核心:
永乐大陆、橡胶树、诸岛土着。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嚼透,咱家真后悔去年带你求见圣主!”
他用手指重重敲着书页:
“找到永乐大陆,把那些岛上的土着迁过去,干嘛?
当然是种橡胶树啊!
成片成片地种!
补给船跑一趟是去收橡胶的,圣主给你拨大船、配火器,也是叫你专心收橡胶的!
你倒好,满脑子净惦记那些沉船里的破宝藏——
如今内库银钱十几亿,南北金矿银矿遍地都是,就等矿工开挖,你弄那些锈迹斑斑的铜器银锭能当饭吃?
能造火炮?
能铺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