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无可用之兵,职权被架空到这种地步,难道不是朝廷已被奸人掌控的明证?
高杰在一旁听得心头紧,暗自嘀咕:若是当年那个追得自己上天入地的仇人当了皇帝,自己哪还有活路?
邢夫人白了他一眼,冷笑道:
“真要是那人登基,你还能活到今天?
咱们当年在山西做总兵,为何要逃到徐州?
还不是被他追得无路可退?
从去年三月到现在十月,十九个月过去了,以他的性子,能允许咱们移镇扬州?”
高杰顿时恍然大悟——
龙椅上坐着的绝不可能是那个睚眦必报的人。
马士英也回过神来,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紫禁城里那位用“乾德”
年号的皇帝,到底是谁?
崇祯皇帝确实算不上明君,性格多疑又刚愎自用,尤其爱听东林党人的空谈,对监军太监的汇报更是深信不疑。
他对地方官员、总兵的了解,大多来自监军的一面之词。
就像晋商多年走私资助后金,监军明明参与其中,却从未有人向崇祯揭;
可对那些不肯行贿的官员,监军们有的是手段罗织罪名、打击报复。
这般朝政乱象,也难怪马士英会误以为大明早已覆灭。
马士英的遭遇便是这朝政乱象的鲜活例子。
崇祯五年,他刚被任命为佥都御史巡按山西,上任未满一月,就被指控冒领公款数千两贿赂朝中重臣,事后直接被流放南京。
这事细究起来颇为蹊跷:
巡按并非布政使,压根没有直接经手公款的权力,公款流转也从不经过巡按之手。
偏偏是监军站出来告,不仅数额说得凿凿,连“贿赂重臣”
的细节都言之凿凿。
更耐人寻味的是,同一年宣府巡抚沈棨因查获晋商走私案,反被罗织贪腐罪革职,还牵扯出包括内阁大学士周延儒在内的十七名官员——
而马士英被控行贿的“重臣”
,正是周延儒。
沈棨案爆后,周延儒遭温体仁等人弹劾,次年便“以病乞归”
,崇祯毫不犹豫地免了他的辅之职。
这背后的政治倾轧与利益纠葛,早已写满了朝堂的每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