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带着十几名属下死死抵着炮舱门,门后传来的撞击力震得他们头脑发晕,手臂早已麻木却不敢松手。
炮舱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而舱内还存放着五桶火药——
卢卡斯望着那几桶火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或许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三千藏西初期活僵正趴在血泊中尽情吸吮,喉咙里不时发出满足的嘶吼。
梆葛剌残兵与舒贾因提亚的莫卧儿军队,已无一具完整尸首,尸块与血液混合成黏稠的泥浆;
初僵饱餐后,剩余的泥浆又被普通活僵分食殆尽,连一丝血气都未浪费。
自从活僵攻入东吁王朝、初僵群体开始觉醒后,诡异的变化便已发生:
新的活僵不再生成,所有倒下的生灵都只作为血食被分食。
或许只有孟养宣慰司、南掌、安南及真腊的偏远角落,还有少数幸运的尸体能转化为新活僵,其他地区的生灵都只能沦为养料。
更可怕的是,许多小兽仅是被血气冲击,便成了失去自主意识的僵奴,甘愿为活僵驱使,如傀儡般冲锋陷阵。
显然,活僵已进入第二阶段进化,灵智在血食滋养下持续增长;
而僵奴的大规模出现,更预示着可怕的未来——
或许唯有无血肉的昆虫能豁免,其他所有血肉动物,终将沦为活僵的食粮或工具。
卢卡斯知道自己已拼尽全力,却终究无力回天。
他不愿沦为活僵的血食,更不想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引爆剩余火药成了最后的选择。
炮舱轰然爆炸,储存的蓖麻油被殉爆点燃,火焰瞬间吞噬了整艘战舰。
舰上的僵奴与兽僵即便被点燃,也因无痛觉而继续扑向目标,最终在烈火中化为焦炭。
另外两艘战舰虽未被引爆,舰上人员却早已死绝,木质船身燃尽后,只剩焦黑的龙骨斜插在堰塞的河道里,无声诉说着最后的抵抗。
这场始于荷兰-梆葛剌联军与莫卧儿军队的交锋,最终以活僵的全胜落幕。
曾经的战场对手同归于尽,胜利者却是不请自来的第三方,活生生诠释了什么叫世事无常——
硝烟散尽后,只留下被血与火浸染的三角洲,以及活僵群在废墟上继续扩张的恐怖阴影。
活僵分食完战场的血食,猩红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西方——
那里连绵的城镇与村落散发着浓郁的生气,如磁石般吸引着它们。
初僵们虽灵智尚浅,却已凭本能感知到:
西方有无数大城,那里的鲜活血肉能让它们尽情享用,更能滋养灵智,助它们完成更深层次的觉醒。
没有多余的嘶吼,百万活僵与僵奴组成的洪流开始缓缓向西移动。
兽僵在前开路,踩过泥泞与尸骸;
人类活僵紧随其后,步伐虽僵硬却异常整齐;
初僵则隐在群体中央,用无形的意志指挥着这股毁灭之力。
曾经阻碍舰队的木桩堰塞,此刻成了活僵群跨越河道的桥梁;
沿途的村庄未及反应,便已被尸潮吞没,只留下片刻的哭喊与随后的死寂。
西方的大城还不知灭顶之灾正在逼近,市集上的喧嚣、城墙上的守卫,都对这股来自雨极三角洲的恐怖力量一无所知。
而活僵群的脚步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在缩短与“猎物”的距离,它们的灵智在对血食的渴望中悄然增长,一场席卷西方的浩劫,正在无声中酝酿。
梆葛剌雨极三角洲的惨烈厮杀,远在广西的高宇顺等人自然无从知晓。
他们正率军从广西进入安南境内,沿着活僵曾肆虐的路线推进,却不知尸群早已西迁,前路的危险已悄然换了模样。
高平城的城门大开着,城内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没有炊烟升起的人气,没有活僵嘶吼的凶戾,甚至连半点打斗残留的尸块都寻不见。
可见城内民众,大抵如惊弓之鸟般,随着逃难队伍进入广西,去了田州,然后依然受难。
谅山、北江二城的情形与高平相似:
居民虽被恐慌裹挟,却大多来得及带着家当逃难,街巷间散落着打翻的货摊、丢弃的衣物,处处是仓促撤离的痕迹,倒也算“体面”。
然而当队伍抵达升龙城时,景象却骤然变得惨烈——
这里显然发生过不寻常的战斗,虽不见房屋倾颓的惊天破坏,规模却绝不一般。
城内城外的地面上,凝结着大片发黑的血迹,散落着许多残缺的肢体;
城中的黎王宫更是如炼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