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衬得他面色格外严肃,径直出现在应天府南京的都察院。
他没去正堂,绕着回廊直奔陈良谟的值房,进门就屏退了端茶的吏员,不等陈良谟让座,第一句话就砸了过来:
“大明已亡,顺天府那边,早成了闯贼的天下?”
陈良谟闻言,手里的白瓷茶盏猛地晃了晃,琥珀色的茶水洒在天青色衣襟上,晕开一片湿痕,他却浑然不觉,只怔怔地看着马士英,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马士英见状,索性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
“当务之急,不是纠结亡与不亡,是得在南京立福王世子为君,赶紧重建大明基业,不然江南迟早要乱。”
可陈良谟却迟迟没应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木纹,掌心的汗把木头浸得发暗——
他怕啊,离开京城时,崇祯还在西苑,如今到底如何,亡国之言,他不过就是猜测。
沉吟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不如学太祖当年在濠州的做法,先缓称皇,只称监国,广积粮、招兵马,等稳住阵脚再说?”
七月的南京,热得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正午的日头把都察院的青砖地晒得发烫,连穿堂风都裹着灼人的热气。
可分散在苏、浙、赣各地的御史们,却顶着酷暑陆续赶来,有人赶路时中暑,喝碗藿香汤缓过劲就往都察院跑,官袍后背的汗渍干了又湿,结出一层白花花的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