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黑板,眼神不能飘忽。
一旦被现‘开小差’,就会被点名批评,记在小本子上。”
“教室里装了两个高清摄像头,一个对准讲台,一个覆盖全班。
老师说,这是为了‘督促’大家自觉。”
“年级要求每个人,每节课都必须记笔记,课后要交给学习委员检查签字。
字迹潦草、内容不全的,扣量化分。”
“晚上十点宿舍熄灯,但教室里允许亮灯到十一点。
于是熄灯后,每个宿舍楼层的公共厕所和楼梯转角,都挤满了打着手电筒看书、写卷子的人。
像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他的语不疾不徐,描述的每一个场景都无比真实,台下不少学生下意识地点点头,或者露出感同身受的苦笑。
“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李清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质问。
“是为了考高分?是为了考大学?”
他摇了摇头。
“不。”
“是为了让每一次检查评比,我们学校都是‘纪律标兵’!
是为了让王校长能在上级领导面前汇报:‘看,我们一中的管理多么规范有序!
’是为了让校长办公室里那块‘省级规范化学校’的铜牌,永远闪闪光!”
他的目光锐利地射向主席台角落的王德海,后者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再说说高三学生的真实状态。”
李清华的声音低了下来,却带着更深的沉重。
“凌晨五点,宿舍楼的水房就挤满了人,冷水抹一把脸,抓起书包就冲向教室。”
“课桌上堆的书和卷子,高得能挡住老师的视线。”
“每个人的眼袋都像抹了炭灰,眼神都是麻木的。”
“体育课?早就成了试卷讲解课。”
“周末?只有一天,上午要周考,下午要补课,晚上还要自习。”
“我们就像一群上了条的机器,被塞进一个叫做‘高考工厂’的流水线。
目标是明确的,过程是痛苦的,未来……是未知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许多张憔悴的面孔。
“我们累吗?”
“累!
累得像条死狗!”
“我们怕吗?”
“怕!
怕考砸了,十几年的书白读!
怕辜负父母砸锅卖铁、省吃俭用供我们上学的期望!”
“但我们恨吗?”
李清华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种悲愤的力量!
“恨!
恨的不是读书苦!
不是高考难!
不是起早贪黑!”
“我们恨的是!”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报告厅顶棚那几个高清摄像头!
“是这些无处不在的眼睛!
它们不是在帮助我们专注,它们是在提醒我们:你随时在监视下!
你无权放松!
无权喘息!”
“我们恨的是!”
他指向墙上一排排金光闪闪、写着各种励志标语的牌子!
“是这些口号!
它们一遍遍告诉我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仿佛我们的价值,只在于考试分数的排名!”
“我们恨的是!”
他猛地指向主席台那几位刚刚还趾高气扬、此刻面如土色的领导!
“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嘴脸!
他们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看着报,拿着绩效奖金!
张口闭口就是‘纪律’、‘奉献’、‘牺牲’!
他们可曾在凌晨陪我们熬过夜?可曾在食堂体验过连吃了三个月白菜炖粉条的滋味?可曾理解过我们这些寒门子弟,除了拼命刷题之外,别无选择的绝望?!”
“他们没有!
他们只会说:‘孩子们,要感恩!
要珍惜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