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实据,省纪委那边也没明确说法。
这次去泽川,明面上的调研任务外,你多留个心眼。”
他看向郑仪,目光深邃:
“你在一线跟陈纵那类人斗过,有经验,也见过那种‘光鲜外壳’下的东西。
用你的眼睛和脑子,替我把把脉。
看看这个‘星耀’和它背后的关系网,到底是促进展的功臣,还是吸附在地方经济肌体上的……”
他没说下去,只是用手指在“疑点重重”
四个字上重重敲了两下。
郑仪看着那圈红字,还有罗教授眼中那份极其郑重的托付,心头凛然。
这不是普通的调研任务了。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他用力点头:
“我明白,罗老。
我会仔细看。”
郑仪夹着厚厚的文件袋,刚走出会议室,走廊拐角处传来一声轻咳。
他转头,看到赵波靠在窗边,冲他点头一笑:
“郑研究员,聊两句?”
赵波约莫四十出头,个子不高,但肩膀宽厚,整个人透着股精干劲儿。
他穿着笔挺的藏蓝夹克,衬得胸前的党徽格外醒目,这是省委办公厅干部特有的标识感。
郑仪迎上去,两人默契地往楼梯间走,那儿安静。
“郑书记——噢,现在该叫郑研究员了。”
赵波笑着改口,语气熟稔。
“青峰那场硬仗,打得漂亮啊。”
这话听着像客套,但郑仪敏锐地注意到,赵波说的是“硬仗”
,而非“矿难”
。
一个词的差别,味道就变了,这是在暗示,他清楚青峰背后的政治博弈。
“赵处过奖了,都是职责所在。”
郑仪含糊地应着,等他的下文。
赵波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根递过来。
郑仪摆手谢绝,他也不勉强,自己点上深吸一口。
“这次调研,罗老亲自点你,不简单。”
他忽然压低声音。
“知道为什么选南边这几个市吗?”
郑仪心头一跳,面上不显:
“不是常规的区域经济调研?”
“哈!”
赵波嗤笑一声,烟灰随手弹进垃圾桶。
“明州债务窟窿大得能填海,临海工人闹事上了内参,泽川……”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郑仪一眼。
“星耀集团去年纳税突然翻番,可当地中小企业倒闭率涨了三十个百分点,这数据,省报敢登吗?”
话里藏针。
郑仪立刻明白了罗教授为何专门叮嘱“泽川”
,也明白了赵波这番看似闲聊的深意,这位办公厅的副处长,分明是在给他划重点。
“赵处熟悉情况?”
郑仪试探着问。
“我?跑腿的罢了。”
赵波摆摆手,却从内兜摸出一张对折的纸条塞过来。
“不过办公厅天天收各地简报,有些数字啊……”
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
“得记在这儿。”
郑仪展开纸条,上面是几行潦草的手写体:
【明州新城:实际入住率<2o,地方债(隐性)预估28o亿】
【临港开区:2o年“僵尸企业”
占比41】
【泽川星耀:中标近三年全市72的政府工程】
触目惊心。
“这……”
郑仪刚抬头,赵波已经按住了他手腕。
“郑研究员。”
他镜片后的眼睛忽然锐利起来。
“我是泽川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拧开了所有谜团,难怪他对泽川如数家珍;难怪他冒险递纸条;难怪他说“星耀”
时咬牙切齿。
他没再说下去,但郑仪懂了。
“材料我会仔细看。”
郑仪把纸条郑重收进内兜。
“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还请赵处随时提点。”
赵波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罗老没看错人。”
他掐灭烟头,转身前最后扔下一句:
“到了泽川,多尝尝他们的‘金鳞鱼’,听说星耀的招待所厨子做得最地道。”
脚步声渐渐远去。
郑仪摸出那张已被体温焐热的纸条,又看了一遍。
金鳞鱼?他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