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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板娘!
太谢谢您了!”
郑仪连声道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您这店里有什么热乎的吃的?给我装一份。”
“哎?”
老板娘一愣。
“打包带走,暖和点的。”
郑仪补充道。
“哦哦!
好!
关东煮行不?刚煮好的萝卜、海带、丸子啥的,都热乎着呢!”
“行!
各样都来点,再来瓶热的花生露!”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拿出两个干净的一次性塑料碗和打包盒,利落地夹菜装汤,最后套上厚厚的塑料袋。
“好嘞!
十五块!”
郑仪扫码付了钱,接过那份沉甸甸、热乎乎的关东煮和热饮。
“谢谢老板娘!”
他推门再次融入寒冷的夜风里。
铁北新村离海城路不远,拐过一个路口,穿过一条堆满杂物、灯光昏暗的窄巷子就到了。
这完全是一片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所谓的“新村”
,其实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建筑群。
低矮,破败,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
楼宇之间的过道狭窄、坑洼,污水顺着墙根流淌,在寒冷的空气中结成冰。
空中横七竖八拉着晾衣绳,挂着颜色灰败的衣物。
与一路之隔、那些新建小高层的明快灯光相比,这里如同被割裂开的另一个世界。
按照老板娘的指点,郑仪很快找到了二区门口那栋最破旧的楼。
五单元。
单元门是一扇锈迹斑斑、形同虚设的铁栅栏门,半敞着。
门口靠西边的墙根下,果然堆着小山般的、压扁了的空啤酒瓶和硬纸壳箱,像一道简陋又肮脏的壁垒。
郑仪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曲起手指,在旧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声音在寂静、空旷又充满无形嘈杂感的楼道里,显得有些突兀。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敲了三下。
稍微加重了点力气。
咚咚咚!
这次,里面终于传来一声沙哑、带着浓重鼻音和警惕的回应:
“谁?”
声音干涩,疲惫。
郑仪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无害:
“张师傅?我是……刚才在路边看到的,想找您问点活儿。”
门里沉默了几秒。
接着,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从床上或椅子上艰难地挪动。
然后,“嘎吱”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
门缝后,露出了半张苍老的脸。
正是那个老工人。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疲惫,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你……真是来找活干的?”
老张头的目光越过郑仪的肩膀,狐疑地看了看黑黢黢的楼道。
“张师傅,方便进去说话吗?”
郑仪把手里的塑料袋往前送了送,热气腾腾的香味飘散出来。
“外面冷,给您带了点热乎的。”
食物的温暖气息似乎冲淡了些许戒备。
老张头又打量了郑仪几眼,大概是看他衣着整齐,眼神也算干净,不像坏人,终于还是慢慢地拉开了门。
“地方小……进来吧。”
屋里比楼道还冷。
一股混杂着劣质烟味、潮湿霉味和药膏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灯光昏暗,一盏老式白炽灯泡挂在天花板中央,光线昏黄。
所谓的一室,不过十来个平方。
墙角一张旧木床,被褥灰暗破旧。
一张破旧的方桌靠在另一面墙,桌上散乱地放着碗筷、药瓶。
“坐……坐吧。”
老张头有些局促,指了指藤椅,自己则局促地退到床边坐下,搓了搓干裂、满是老茧的手。
郑仪没坐,他把那袋热腾腾的关东煮放到桌上。
“张师傅,先趁热吃两口,暖和暖和身子。”
老张头看着桌上的塑料袋,喉咙明显滚动了一下,但没动。
“同志,你……你到底找我干啥活?我这把老骨头……”
“活不急,一会儿说。”
郑仪语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