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连忙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
“妈,你别急,听郑仪说完……”
秦岭抬手,制止了妻子的哭泣,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郑仪身上,带着一种审视:
“徐省长亲自点你的将?”
“是。”
郑仪点头。
“把你放在张林身边,直接对接……这是要你做眼?做绳子?还是……做一把刀?”
秦岭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都有。”
郑仪坦诚道:
“省里对明州的态度很明确,要彻底整顿,要换血。
但四海系盘根错节,牵一动全身,需要稳妥推进。
张林……是现阶段省里选择稳住局面的关键棋子。
而我,就是省里放在他身边的眼睛,也是必要时省里意志的执行者。”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而明亮:
“爸,妈,月月,我知道危险。
我很清楚明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见过何伟的下场,也了解过四海系的手段。”
“但是,这也是我的机会!
更是我的责任!”
“市委秘书长这个位置,看似凶险,实则是一步登天的捷径!
它直接联通市委核心,能接触到最核心的信息,能直接影响决策层。
如果我能做好,配合省里理顺明州这盘乱棋,整顿四海系,建立新的秩序……”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情和对未来的憧憬:
“我的下一步,就是市委副书记!
甚至……是市委书记!”
“这不是狂妄,爸,这是徐省长布局的一部分,也是省里整顿明州决心的一种体现!
需要这样一股新生的、有执行力、有省里强力支持的年轻力量!”
“同时。”
郑仪的目光转向秦月,变得无比温柔和歉疚。
“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们会有一段时间分居两地。
意味着我将面对巨大的压力和风险。”
“但月月。”
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
“你了解我。
我不是为了权力才去争。
在泽川,我见过资本是如何肆无忌惮地碾压普通人的尊严和生命。
在明州,情况只会更甚!
何伟倒了,但让何伟倒下的那套规则还在,甚至更加变本加厉。
四海系的阴影下,有多少普通工人在受到压迫?有多少无辜的家庭在无声哭泣?”
、
郑仪的声音斩钉截铁。
“省里需要有人去破局,去改变。
而我,我认为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
我有省委政研室的经历,懂政策;我有青峰县委书记的经历,懂基层,懂斗争;我在泽川直面过李天为、杜维明那样的人物,见过最黑暗的博弈!
更重要的是,徐省长信任我,省里有决心!”
他看向岳父岳母,眼神坦荡而炽热:
“爸,妈,我知道你们的担心,都是为了我好。
但我必须去。
这不仅是省里交给我的任务,更是我选择这条路,就必须承担的使命!”
“明州需要改变,省里需要有人去做这件事。
而我,想试试!”
郑仪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脸颊也因为激动而有些烫。
他将自己所有的野心、判断、责任和决心都剖开在了至亲面前。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林雅芝停止了啜泣,怔怔地看着女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年轻人。
她眼中的恐惧未消,却多了一丝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秦岭的手指停止了敲击桌面。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场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看到了那错综复杂的权力场,看到了那波谲云诡的明州。
许久,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责任,机会,使命……”
他低声地说着一个又一个词语,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预言。
就在这时。
“去吧。”
一个温和平静的声音响起。
是秦月。
她不知何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双手轻轻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力量。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越过餐桌,直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