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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还知道有些事不能做绝!
还想着……想着有一天,能把这摊烂泥,一点点……洗干净!”
他的手用力摇晃着郑仪,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祈求:
“我需要那个位置!
郑仪!
没有市长的那把椅子,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连自保都做不到!
我随时会被他们当成替罪羊丢出去!
就像何伟一样!”
“我也需要省里的支持!
真正的支持!
不是让纪委盯着我!
不是让你们这群笔杆子在背后算计我!
是给我时间!
给我空间!
给我一点……一点他妈的信任!
让我有机会去拔掉那些烂疮!
哪怕拔一个!
也好过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地烂下去!”
“帮帮我!”
“帮我坐稳那个位置!
帮我在省里说话!”
张林的呼吸粗重,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觉得我脏!
可……只有我能让明州不彻底崩掉!
只有我!
能一点一点把它从烂泥里拉出来!”
“你给我时间!
给我机会!
我张林对天誓!
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站稳了脚跟……”
他声音颤抖,带着一种病态的执念:
“我一定会让明州变!
哪怕一点点!”
风在连廊里穿过,带着呜呜的声响。
郑仪静静地站着,肩膀被张林捏得生疼。
他看着眼前这个彻底撕掉伪装、歇斯底里的常务副市长。
那张扭曲的脸庞上写满了绝望、疯狂、算计,还有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现实彻底扭曲的“责任感”
。
这是张林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在他面前袒露最真实、最脆弱、也最丑陋的内心。
没有谎言,只有赤裸裸的交易和带着血腥味的承诺。
郑仪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那充满血丝的逼视。
这不是投诚。
这是一次极其危险的交易。
一次深陷泥潭的赌徒,在濒临灭顶前,向岸上唯一能看到的、立场不明的旁观者,抛出的、沾满污泥的筹码。
筹码的名字,叫“合作”
。
合作的基石,是郑仪帮他坐稳那个岌岌可危的市长宝座。
交换的条件,是张林“坐稳后”
可能的“改变”
。
荒谬吗?
是的。
充满了欺骗与谎言的气息。
张林口口声声要“拔掉烂疮”
,可他本身就是这片烂疮上滋生的最顽固的毒瘤之一。
他承诺的“改变”
,不过是在更大压力的逼仄下,为了自保而不得不进行的、极其有限的切割。
郑仪心里雪亮。
但……
他看到了比张林的“承诺”
更重要的东西。
张林的恐惧!
对明州背后那股无形力量的恐惧!
对省里随时可能收网的恐惧!
对他自己脚下那座由谎言和交易堆砌的权力基座即将崩塌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撬动张林、撬动明州那个铁板一块的利益堡垒的绝佳支点!
机会!
不是被张林的“表演”
打动,也不是被那虚幻的“改变”
承诺诱惑。
而是捕捉到了这个被逼到死角、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寻求外援的张林,所暴露出的致命弱点!
这,就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布局的关键节点!
郑仪动了。
他没有立刻表态,也没有甩开那只抓得他生疼的手。
他只是抬起左手,动作稳定而清晰,抓住了张林死死按在自己左肩上的那只手的手腕。
张林的手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
郑仪的手指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将那冰凉的手腕从自己肩上拉开。
然后,他顺势一翻,没有松开。
反而用自己温热的右手,稳稳地、完全地包裹住了张林那只因激动而冰凉的手。
不是简单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