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四海集团够黑!
因为当时的干部够烂!
因为他们根本没把老百姓当人!”
“我为什么签字?你以为我想签?我爹妈在村里,我妹在镇上的厂子干活!
我不签?不签就有地痞流氓天天堵你家门口!
不签我妹第二天就下岗!”
“你们现在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滚蛋!”
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嘟嘟作响。
马博拿着手机,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隔空抽了一记耳光。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加班的同事疑惑地抬起头看他。
马博嘴唇动了动,想挤出一个“没事”
的笑容,却现自己脸颊僵硬,根本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陈默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走进来,正好将马博僵立原地、脸色青白交加的窘态尽收眼底。
他脚步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马博手里还握着的手机,以及周围同事探究的眼神。
“怎么了,马博?”
马博猛地回过神,慌忙放下手机,嘴唇嗫嚅着,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陈主任,没……没什么,刚打了个电话……”
“电话?”
陈默走到他办公桌旁,将文件放下,目光平静却极具压迫感地看着他。
“什么电话能让你这副表情?工作电话?”
“是……是关于北河村的一个线索,我联系了一个可能的知情人,是我大学同学,他就是北河村的……”
马博语无伦次,试图掩饰。
“哦?大学同学?聊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陈默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摆出了一副仔细聆听的架势。
这个动作让马博更加紧张。
“他……他情绪比较激动,对当年的补偿问题怨气很大,说了些……过激的话。”
马博艰难地组织着语言,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敢复述赵希同那些“走狗”
、“擦屁股”
的言论。
“过激的话?”
陈默眼神变得更加专注。
“具体说了什么?怨气指向谁?是当时的村干部,开商,还是……政府?”
马博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他知道瞒不过去,这位年轻的顶头上司精明得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尽量客观地、删减了那些最侮辱性的词汇,将赵希同的主要指责复述了一遍。
质疑调研组的动机是为资本家粉饰,揭露当年四海集团勾结基层干部施压逼签,痛斥社会不公……
随着他的叙述,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都屏住了呼吸,偷偷交换着眼神。
这些话太尖锐,太敏感了。
陈默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马博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就这些?”
陈默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让人心慌。
“差……差不多就这些。”
马博低下头,不敢看陈默的眼睛,心里七上八下,已经做好了挨批甚至更坏结局的准备。
私下联系当事人,还惹出这种激烈的对抗情绪,这绝对是工作失误。
然而,陈默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笑声很轻,却让马博和所有旁听的同事都愣住了。
“你这个同学,有点意思。”
陈默的手指停止敲击,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彩。
“话虽然难听,偏激,但……未必全是疯话。”
马博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默。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愤怒,是因为受了委屈,是因为诉求长期得不到回应和解决。
他越是愤怒,骂得越狠,说明他掌握的情况可能越真实,受到的侵害可能越具体。”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骂我们是走狗,是擦屁股的?没关系。
让他骂。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跟他争辩,也不是被他的情绪吓倒。”
他的目光扫过马博,也扫过办公室里其他竖起耳朵的同事,语气陡然变得铿锵有力:
“我们要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告诉他,告诉他背后那些同样有怨气的群众,我们这次来,不是来粉饰太平的,不是来给谁擦屁股的!”
“我们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