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凡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翻了个白眼。
就这点能耐,也好意思出来显摆?
她上前一步,清越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仿佛珠玉落盘。
“八佾篇第三。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三家者以《雍》彻。
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程凡的语比林盛更快,但吐字却更加清晰,她不仅背诵了林盛没背的篇章,而且连篇目顺序都记得分毫不差。
众人脸上的惊叹还未褪去,又被更深的震惊所取代。
他……他怎么也会?而且背得比林盛还熟练?!
林盛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他死死地瞪着程凡,额头上的冷汗“唰”
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胡说!
你背错了!”
林盛气急败坏地打断了程凡,然后不顾一切地开始抢着背诵后面的篇章,“先进篇第十一!
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
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子曰……”
他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程凡,想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然而,越是着急,越是出错。
“错了!”
程凡冷冷地打断他,“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之后,是‘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
言语:宰我,子贡。
政事:冉有,季路。
文学:子游,子夏。
’你把顺序背反了,还漏了‘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这一句。”
程凡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盛的脸上。
台下有懂行的读书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没错!
确实是漏了!
顺序也反了!”
“天啊,这程家公子的记性也太好了吧!
连这种细微的错处都能听出来!”
“高下立判!
林少爷这是……输了啊!”
程凡只是冷眼看着他,林盛那层“天才”
的外衣剥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慌乱无措的内核。
终于,林盛在一片哄笑和指点声中,面如死灰。
“胜负已定。”
程凡转身,目光直视着堂上脸色铁青的林成事,“林老爷,现在,你该遵守你的诺言了。
第一,让我入林家族学。
第二,请文先生,为我姐姐治病。”
林成事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狰狞。
“遵守诺言?你一个偷盗我儿诗作,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几句经文的无耻窃贼,有什么资格谈诺言!”
他指着程凡,声音尖利刻薄:“还想请文先生看病?哼,你们家穷得叮当响,出得起文先生的诊金吗?文先生看诊一次,至少百两纹银!
怎么,付不起钱,是想让你那残废的姐姐卖身给文先生当小妾吗?!”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鄙夷和不忍的神色。
程凡的拳头瞬间捏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过嘛,本老爷今天心情好,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机会。”
他拖长了语调,“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再让你爹娘去凑一百两诊金。
至于你那个姐姐嘛……听说以前还是个女将军?嘿,我倒是想尝尝,这女将军是什么滋味。
只要她治好了,自愿来给我当小妾,伺候得我舒坦了,我就答应你,如何?”
“你——欺人太甚!
!”
程凡胸中的怒火轰然炸开,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程大山和何氏更是气得浑身抖,何氏指着林成事,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大山则双目赤红,恨不得冲上去跟他拼命。
“来人!
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泥腿子给我打出去!”
林成事不耐烦地一挥手,“以后不准他们再踏入我林家半步!”
家丁们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将程凡一家人粗暴地推搡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大街上。
大门“砰”
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虚伪的欢声笑语,和外面凄冷的现实。
程大山和何氏看着里面林盛的身影,泪水纵横,以前,他们总是对这个亲生儿子,抱着一丝幻想和希望,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