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直接去学堂闹事,那是莽夫所为,只会让人看笑话,还会得罪江行之。
对付一个泥腿子,何须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要出手,就要打蛇打七寸。
程凡的根在哪里?在那个贫穷破败的农家。
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是他那个瘫痪在床的姐姐。
一个计划,在林成事心中迅成形。
他冷笑一声,对付读书人,他或许要费些脑筋。
但对付一个农户家庭,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盛儿,你且安心读书。”
林成事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那眼神深处,却藏着冰冷的杀意,“爹向你保证,不出三日,那程凡就会跪着来求你。
到时候,你想怎么羞辱他,就怎么羞辱他。”
林盛的眼睛亮了,抽噎也停了。
“真的吗,爹?你有什么办法?”
林成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附在儿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盛听完,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之前的委屈和羞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和期待。
“爹,你这招太高了!
我要让他全家都不得安宁!
我要让他那个瘫子姐姐,嫁给全城最脏最臭的屠夫!
哈哈哈哈!”
父子俩的笑声在华丽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程家的小院里,程大山正准备扛着锄头下地,何氏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准备给要去上学的程凡烙两个香喷喷的鸡蛋饼。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充满了寻常人家的温馨与希望。
突然,“砰砰砰”
的几声巨响,院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穿着一身油腻腻的皮坎肩,浑身散着猪骚和血腥味的壮汉,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凶神恶煞的伙计。
“谁是程大山?”
为的壮汉声音洪亮,像打雷一样,手里还拎着一把剔骨尖刀,刀刃上似乎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程大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锄头迎了上去,陪着笑脸问道:“我……我就是。
几位大哥,这是……”
那壮汉上下打量了程大山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往他面前一甩,咧开一口黄牙,笑道:“我叫朱屠户,城南杀猪的。
老子今天不是来买菜的,是来下聘的!”
“下聘?”
程大山和闻声出来的何氏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他们家就两个女儿,大女儿瘫在床上,小女儿还未及笄,跟谁下聘?
程老爷子也被惊动了,拄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皱眉道:“阁下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朱屠户嘿嘿一笑,用油腻的手指点了点那张纸:“没错!
白纸黑字写着呢!
你家大孙女,程丫头,许配给我了!
我今天就是来知会一声,三日后,老子就抬着花轿来娶人!”
这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炸得程家所有人头晕目眩。
程凡正在屋里温习功课,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所谓的“婚书”
,也看到了朱屠户那副势在必得的无赖嘴脸。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程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拿起那张纸,凑到眼前仔细辨认。
看了半天,他脸色大变,手都抖了起来。
“这……这确实是一份婚书……是我当年亲手按的手印……”
“什么?!”
程大山夫妇大惊失色。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大山急忙问道。
程老爷子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懊悔和不解:“当年大丫头刚出生那会儿,我跟村东头的老秀才交好,他家有个孙子,聪明伶俐,我看着喜欢,就跟他定了门娃娃亲。
可……可那家人早就搬走了,而且对方是个读书人,怎么会变成一个屠户?”
朱屠户得意地大笑起来,拍了拍自己满是肥油的肚子:“那穷酸秀才,连饭都吃不上了!
他那宝贝孙子,为了凑进京赶考的盘缠,就把这门亲事,作价三两银子,卖给老子了!”
“什么?婚约……还能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