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第一个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跑来,一进院子就嚷嚷开了:“程兄!
你这是干什么?我听人说你要把你姐姐嫁给那个杀猪的?你疯了不成?那朱屠户就是个混蛋!
我这就回去叫我爹,让他找人把那家伙打一顿!”
张成也攥着拳头,气得脸红脖子粗:“对!
程兄,你一句话,我带上我们家护院,现在就去砸了那屠户的摊子!”
宋曦和江渝北也跟在后面,脸上满是焦急。
程凡看着为自己义愤填膺的兄弟们,心里一暖。
她把四人拉到屋里,关上门,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四人听完,一个个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疑惑,再到最后的恍然大悟,表情精彩纷呈。
李文轩一拍大腿,眼睛放光:“妙啊!
程兄,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招叫什么?引君入瓮?”
“不,”
程凡神秘一笑,“这叫,偷天换日。”
张成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程兄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宋曦也连连点头:“程兄,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尽管说,我这就回去拿!”
一直沉默的江渝北则走到程凡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程兄,若有任何差池,第一时间通知我。
江家,会是你最后的后盾。”
送走了四个兄弟,程凡回到院里。
看着门上那刺眼的红,她眼神渐渐变冷。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天还没亮透,程家小院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程大山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旧长衫,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门口迎来送往。
何氏则在灶房里忙活,煮着红枣花生汤,只是那手抖得,好几次都差点把碗打了。
整个院子,被一片廉价的红色装点着。
红纸剪的窗花,风一吹就哗哗作响;屋檐下挂着的红布,在晨光里显得有些褪色。
一切都透着一股子穷酸气,却又硬撑着办喜事的热闹。
村里来看热闹的人围在院子外,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们都觉得,程家这是彻底被吓破了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用一场滑稽的婚礼来保全最后那点可怜的颜面。
“咚咚锵!
咚咚锵!”
日上三竿,一阵喧嚣的锣鼓声由远及近。
朱屠户来了。
他今天特意换了身崭新的酱色绸缎衣裳,只是那身板太过魁梧,衣服紧紧绷在身上,像是随时要裂开。
满脸的横肉随着步伐一颤一颤,油光锃亮,嘴咧得快到耳根,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焦黄的牙。
他骑在一匹瘦马上,身后跟着一顶简陋的花轿和一队吹吹打打的闲汉,那架势,不像来迎亲,倒像是山大王下山抢压寨夫人。
一进村口,看到程家门口那副“张灯结彩”
的景象,朱屠户先是一愣,随即爆出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
老子还以为要费番手脚,没想到这程家还挺上道!”
他翻身下马,把缰绳随手扔给一个伙计,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
他粗壮的手臂一伸,重重拍在迎上来的程大山肩膀上,震得程大山一个趔趄。
“老程啊!
不对,以后该叫亲家翁了!
你这事办得不错,很给老子面子!
哈哈!”
程大山被他拍得龇牙咧嘴,脸上却还得挤出笑容,那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朱……朱大爷……您来了,快,里边请,喝杯热茶。”
“喝什么茶!
老子今天高兴,要喝酒!”
朱屠户嗓门洪亮,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他扫了一眼院里那几张破旧的桌子和稀稀拉拉的几盘瓜子花生,撇了撇嘴,但心情好,也懒得计较。
在他看来,这程家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他们越是顺从,越是卑微,就越能满足他那种将人踩在脚下的变态快感。
这世道,碾死一个穷人,不比碾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他今天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朱屠户看上的女人,就算是武状元,瘫了,也得乖乖给他抬进门!
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主位上,抓起一把瓜子就往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