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的眼睛瞬间亮了,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立刻站了出来,装出一副痛心疾的模样,对着众人朗声道:“诸位同窗,安静!
我早就觉得此人来历不明,品行不端,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古人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其父是杀人凶手,他这个做儿子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转向教书的夫子,义正言辞地一拱手:“夫子!
学生恳请,将此等凶徒之子,立刻逐出我江氏族学!
我等皆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怎能与这等污秽之人为伍?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玷污了我们岳阳文坛的清誉!”
林盛的话极具煽动性,立刻有不少学生跟着附和起来。
“对!
把他赶出去!”
“我们不和杀人犯的儿子一起读书!”
夫子也皱起了眉头,面露难色。
他虽然欣赏程凡的才华,但杀人可是重罪,族学的声誉,确实不能不顾。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坚定地站了出来,挡在了程凡面前。
“我不信!
程伯伯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李文轩第一个站出来,涨红了脸反驳道。
“对!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张成也瞪着眼睛,捏紧了拳头,“谁敢说大哥的坏话,就是跟我张成过不去!”
宋曦和江渝北虽然没说话,但也默默地走到了程凡身边,用行动表明了立场。
程凡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四个伙伴,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着那两名官差,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爹绝不可能杀人。
我要跟你们去衙门,我要见我爹。”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去衙门?正好!
他倒要看看,到了那吃人的地方,你这个泥腿子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他立刻对着官差说道:“差爷,学生林盛,也愿同去。
此等大案,关乎我岳阳城的安宁,学生也想为查明真相,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想去看程凡的笑话。
官差看了看林盛,又看了看江渝北几人,知道这些都是得罪不起的少爷,便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族学,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程凡面沉如水,大脑飞运转。
父亲被抓,还是命案。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朱屠户?
他刚被教训过,有动机,但有这个胆子和脑子栽赃嫁祸吗?
还是说……是林家?林盛今天在学堂的表现,敌意太明显了。
岳阳县衙,坐北朝南,门前两只石狮子威严地矗立着,给这本就肃杀的地方更添了几分压迫感。
衙门内外,衙役们手持水火棍,懒洋洋地站着岗,眼神里透着一股对人命的漠然。
程凡一行人刚到衙门口,就看到了一副让她目眦欲裂的景象。
她的父亲,程大山,正浑身是血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他身上的粗布衣裳被撕得破破烂烂,一道道血痕从布料的缝隙里渗出来,将他脚下的地面都染红了一小片。
他的头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狠狠揍了一顿,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虚弱。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腰杆依然试图挺直,嘴里只是翻来覆去地喃喃着那几个字:“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
何氏和程家爷爷,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正跪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何氏想上前去扶自己的丈夫,却被衙役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哭什么哭!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再号丧,把你们也抓进去!”
衙役恶狠狠地骂道。
这一幕,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进了程凡的眼睛里。
她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又在下一秒轰然沸腾!
一股难以遏制的狂怒,从她的胸腔直冲天灵盖!
那是她的父亲!
那个老实了一辈子,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家人说的男人!
那个在屠刀面前,会毫不犹豫用后背护住她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