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德的心口。
王德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支支吾吾道:“这……这其中定有误会!
此子……此子或许只是记错了文章,他考场上写的,根本不是这样……”
“是不是,查一查卷子,不就知道了?”
程凡冷冷地开口,打断了他的狡辩。
“对!
查卷!”
“开封查卷!
还我们一个真相!”
人群的呼声再次高涨。
王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他厉声喝道:“荒谬!
考卷乃是机密,岂能说查就查!
尔等聚众施压,意图胁迫朝廷命官,是为大罪!
张大人,你也是朝廷官员,难道要跟着他们一起胡闹,视国法为无物吗?”
他这是在给张万金扣帽子,试图将他拉下水。
张万金闻言,却笑了。
那笑容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王大人,你说的不错。
国法如山,谁也不能违背。”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百姓无权查卷,学子也无权查卷。”
“但是,”
他上前一步,官袍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全场,“我,岳阳县丞张万金,依据大夏律例,负有监察县学考纪之责,我有这个资格!”
“你说百姓没有资格,我认。”
“你说他们没有资格,我也认。”
张万金的手,指向了自己,声音如雷。
“那我呢?我,有没有资格!”
张万金的声音在整个贡院前回荡,充满了威严。
王德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怎么忘了!
按照大夏律,一县之科考,主考官固然权力最大,但县丞、县尉等主要佐官,皆有监督之权!
尤其是县丞,本就是主管文教、赋税的副官,对科举的监督,更是其分内之责!
只是这些年,岳阳县一直是县令王德他爹的同窗,一手遮天,这些规矩早已形同虚设。
王德自己当主考,也习惯了独断专行,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张大人……”
王德嘴唇哆嗦着,强行辩解道,“您……您虽然有监督之权,但……但开封查卷,兹事体大,没有……没有县尊大人的手令,绝不可行!”
“王大人,本官现在倒想问问你。”
张万金步步紧逼,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此次乡试,从监考到审卷,为何如此反常?”
他声音陡然拔高:“按照惯例,审卷之时,本官与县尉、主簿等,皆应在场,共同阅卷,以示公允。
可为何,此次你王大人却一人独揽大权,不仅没有邀请我们任何一人,甚至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你将我等同僚,置于何地?”
“你又将这朝廷的法度,置于何地?”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王德的心坎上。
周围的百姓和读书人,瞬间哗然!
“什么?审卷只有他一个人?”
“这……这不合规矩啊!
我叔叔当年考秀才,审卷的有好几位大人呢!”
“一个人审卷,那不是他想让谁中就谁中,想让谁不中就谁不中?”
“这里面果然有鬼!”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只是基于程凡的文章,怀疑有黑幕。
那么现在,张万金提出的这个程序上的巨大漏洞,几乎是铁证一般,坐实了王德暗箱操作的嫌疑!
王德汗如雨下,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支支吾吾,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了吗?”
张万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王德,你私设流程,独断专行,已是严重违纪!
如今更有考生当众举报,人证物证(指程凡背诵的文章)俱在,你还想狡辩?”
他不再给王德任何机会,转身对身后的衙役下令。
“来人!”
“在!”
他带来的衙役齐声应喝,气势比王德手下那些人强了不止一筹。
“立刻封锁贡院文卷房,没有本官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另派一队人,将主考官王德,‘请’到一旁看管,听候落!”
“是!”
命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