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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咏梅似乎很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做这顿饭。
她指尖在腰间玉佩上一抹,两根乌木拐杖便落入掌中。
木杖点地,她撑起身子,还有模有样的。
独孤行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忽然爽朗一笑,“倒是许久未尝咏梅姐的手艺了,要是你坚持的话,那我也想尝尝。”
李咏梅听这话,唇角微微翘起,眉眼间漾开一抹久违的温柔。
“那今晚就做你以前最喜欢的野菜肉包子吧!”
“嗯,灶台在屋后,柴火我也备好了。”
独孤行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种回到烂泥镇破瓶巷的感觉,一股温馨的记忆流入脑海。
那时候,还有一个叫李牛的家伙跟他抢包子。
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年也不知道
李咏梅转过屋角。
只见一方青石垒就的灶台静静卧在梅树下,旁边整整齐齐码着劈好的柴火。
引湖水而成的竹管正滴滴答答往石槽里注水。
“”
她刚挽起衣袖,忽听得身后传来窸窣声响。
回望去,独孤行已立篱笆院子十步开外的石碑前,三缕青烟自他指间袅袅升起。
那石碑不过尺余高,烛光之间隐约可见几个用剑刻的字迹,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李咏梅手中菜刀悬在半空,远远地看着。
独孤行的背影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萧索。
这墓碑的主人是谁?对孤行很重要的人?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了解孤行,就像我不理解陈老头那般。
她收回目光,刀刃与砧板相击的声响在寂静的湖畔格外清脆。
竹凳出细微的吱呀声,她坐下的动作比平日重了三分。
独孤行若有所觉,转头望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李咏梅迅低头,一缕青丝垂落,恰好遮住她慌张的眼神。
独孤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咏梅姐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见她无事,独孤行转身走到白石桌前,见陈十三正慢条斯理地烫着青瓷茶盏。
炉火映着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茶汤在壶中翻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陈十三,你还真有闲心。”
独孤行找了个位置坐下,“现在咱们哪儿都去不了,没想到我修到六境还要当个缩头乌龟?”
陈十三手腕轻旋,将茶汤分入两盏。
茶香氤氲间,他眼皮都不抬:“大湖境很了不起?你能走到今天,还不是靠的老子我。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独孤行沉默了,是啊,从烂泥镇到凌山城,从拜师到寻剑,若没有陈天星和陈十三的帮衬,他恐怕连洞府境都摸不到,更别提如今的大湖境。
陈十三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说到底啊,你们练武的,始终比不了我们修仙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你这实力,搁在大隋,顶多是个后方的守城将军。
真到决战的大场面,你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独孤行盯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有些恍惚。
“你们这座天下的修气十三境始终是小打小闹,比不上我们浩然天下的修为体系。”
独孤行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
陈十三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你们这里的圣人,在我们浩然天下,不过是中五境巅峰的实力。”
独孤行震惊不已,“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
陈十三淡淡说了句:“因为你们没有雷劫啊!”
与此同时,大骊京都的码头在子夜时分依旧灯火阑珊。
青石板铺就的岸边长满了湿滑的青苔,江水拍打着石阶,出"
啪嗒"
声响。
"
这位爷,来碗热酒暖暖身子?"
码头边的小酒肆里,小二正殷勤地招呼着稀稀落落的客人。
江心处,一叶乌篷船正破开月色而来。
船头的灯笼在风中明灭不定,照得船头老者的面容时隐时现。
陈老头披着一袭灰袍,双手拢在袖中,脚下船板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
又是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
酒肆二楼,锦衣公子摇着折扇冷笑。
他身后站着个戴斗笠的汉子,腰间悬着柄缠金丝的短刀。
码头暗处,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