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谷庄一番秘语之后,智远方丈心中便如压了一块沉石。
慧明的遭遇清晰地烙在他脑海——那是东妙要将寺庙核心彻底改易成吸金之所的嚣张铁证,不容回避。
而明觉所蒙受的构陷更是阴毒。
直指东妙为掩盖更大罪愆不惜对同门下此毒手的冷硬心肠。
这两人,已非简单的派系对立,而是被无情碾过、推入泥潭的证人。
下午,谷庄召集林方政、鄂建设三人开了一个会。
谷庄站在桌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铺开的一份手绘简图——那是清凉寺及周边山势的草图。
几条通往下山的路径被粗红笔重点圈出。
他脸上的线条绷得比平时更紧,眼底沉淀着连日操劳的疲惫,但也蕴着一种猎手锁定目标般的锐利。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谷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金属般的质感,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回响,打破沉寂,“殿宇修缮那边,一切按部就班,进展顺利。”
“我们不必天天盯着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坐在对面的林方政和稍侧位置的鄂建设,那眼神如鹰隼掠过水面:“明面上的账,查了三天三夜,每一笔进出记录、每一张收据票根,翻来覆去,账目本身,干净!平!整!”
他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像是在咀嚼某种不可名状的坚硬食物,“干净得像刚用砂纸打磨过的桌面,平得如同被压路机碾过的路面,一丝多余的凸起都没有。”
林方政闻言,眉头早已拧成一个深深的结。
他下意识地拿起面前的搪瓷茶杯,举到嘴边才想起水已冰凉,又无奈地放下。
他抬眼看向谷庄,眼神里既有对账目“完美”的疑虑,也有对后续方向的探寻。
“但是!”谷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力道,“这只是水面的情况!”
“水面之下呢?暗流汹涌!”
“这潭死水下面的淤泥烂沙里,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心知肚明!”
他猛地一拍桌面,桌角堆着的一叠纸页被震得簌簌作响。
谷庄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房梁,直指东妙所在的后院精舍方向:“智远方丈刚上任,这新方丈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呢。”
“东妙和他那一伙人,哪一个不是攥着满手腌臜事的?他们能甘心?能坐以待毙?”
他斩钉截铁,字字如同钉锤砸入人心:“不能!狗急了还跳墙!”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比如我们动作大了一点,或者他们发现我们咬住了尾巴的尖儿。”
“这帮人绝对会狗急跳墙,第一选择就是策划跑路!夹带私逃!”
“绝不能让他们踏出寺门半步!”
“所以,”谷庄的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投向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林方政,“寺门安保必须立刻升级!”
“不仅要寺里的僧人继续轮值,我们工作组全体人员也要参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