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正俯身在宣纸上勾勒山水,见云可依轻步而入,只抬了抬眼,笔尖依旧在纸上流转:“依依来了,厉王的眼睛如何了?”
云可依垂手立在案前,声音恭敬。
“回父皇,二皇兄今日已能视物。臣妹为他拆去纱布时,他虽初睁眼有些朦胧,但已能看清人景,后续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不错。”
老皇帝放下毛笔,指尖轻叩案面,神色沉了几分。
“那你可知,他究竟中了什么毒?”
“是西域的千绝散。”
云可依直言,“御医们反复查验毒素残留,比对了数十种毒方,最终确定是此毒。”
老皇帝闻言眸色一深,沉默着捻了捻胡须:“千绝散产自西域边境,寻常人难以得手,看来此事确实是朱雀国的手笔。”
老皇帝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云可依身上,“厉王如今的状况,明日能按时成亲吗?”
“万万不可。”
云可依连忙摇头,“二皇兄虽眼睛复明,但中毒期间久卧不动,肌肉已有萎缩,此刻连抬手都费力,实在无法支撑婚礼仪式。”
“可婚期已过了三日。”
老皇帝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显然也在为这事发愁。
云可依斟酌着开口。
“父皇,二皇兄是因重伤延误婚期,并非有意为之,不如……让圣女再宽限些时日?”
云可依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元公公的声音:“启禀陛下,圣女在外求见。”
老皇帝一怔,随即挥了挥手:“让她进来。”
殿门被缓缓推开,圣女身着一袭绣着鸾鸟纹的绯色宫装,身姿端雅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垂首侍立的使者。
圣女抬眼扫过殿内,目光在立在案侧的云可依身上稍作停留,随即敛衽行礼:“参见皇上。”
老皇帝抬手示意免礼,沉声道:“圣女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婚期之事?”
“正是。”
圣女直起身,语气从容。
“臣女与厉王殿下的婚期已延误三日,臣女思量再三,不如先行入厉王府照料殿下——既是皇上赐婚,臣女与殿下早有夫妻之名,照料他本就是分内之责。至于婚礼大典,待殿下痊愈后再举行便是。”
老皇帝捻须沉吟片刻,颔首应允。
“也好,你既有这份心意,便先搬入厉王府照看他吧。”
圣女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又躬身说道:“皇上,摄政王妃医术精湛,臣女久有耳闻。如今要照料厉王殿下,臣女想向王妃请教护理之法,也好更周全地照看殿下起居。”
老皇帝闻言朗声大笑,转头看向云可依,语气带着几分期许。
“依依,圣女既有此心,你便多指点她几分,让她好好帮衬着照料厉王。”
云可依上前一步,屈膝应道:“儿臣遵旨。”
凤仪宫……
凤仪宫内,青瓷瓶中插着几枝新开的牡丹,艳而不俗。皇后手持银剪,正细细修剪着花枝,闻言头也未抬,只淡淡道:“起来吧。”
李嬷嬷躬身谢恩,垂手立在一旁。
“说说,”
皇后终于放下剪刀,用锦帕擦了擦手,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摄政王妃近来都在做些什么?可有行差踏错、或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回娘娘,王妃每日都规规矩矩的。”
李嬷嬷据实答道,“晨间跟着老奴学煮药膳、练绣花,午后便去厉王府为厉王殿下诊脉换药,偶尔得空,会去街上买串糖葫芦,再无其他动静。老奴按娘娘的意思,安排她与摄政王分房歇息,她也没半句怨言,乖乖应了,从未向王爷撒娇求宠。平日里言行举止皆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将摄政王府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下人们都服她。”
皇后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李嬷嬷,语气里满是不信。
“哦?真有这般安分?莫不是在你面前演戏?你看她那副狐媚模样,寒儿对她又是百般纵容,怎会是你说的这般老实?”
“娘娘误会了。”
李嬷嬷连忙解释,“王妃性子实在爽利,一点不矫情。前几日府里厨房缺鸡,老奴故意让她去后院抓,她二话没说就去了,半点没有王妃的架子。依老奴看,王妃是个实在人,并非您想的那般。”
皇后将修剪好的牡丹插入瓶中,闻言淡淡摆手。
“罢了,既你这般说,便先观望着。”
皇后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郑重。
“你在摄政王府好生伺候,寒儿离京半月有余,如今最重要的,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