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的愤怒,“可是……对她的处理,实在太轻了!轻得……让人觉得不公平。”她摇着头,语气沉重。
“什么情况?”木溪文彻底愣住了,这超乎常理的事件让他一时难以消化。他感到一种深切的荒谬和寒意,在心头弥漫开来。那句常被提及的口号——“女孩帮助女孩”——在此刻残酷的现实映衬下,显得如此苍白而讽刺。
“法院是判了刑,但你知道学校是怎么处理的吗?”苏倩柔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失望,她望向远处嬉闹的人群,眼神却像蒙了一层灰,“仅仅是……留校察看。”
木溪文没有立刻回应。他沉默地仰起头,目光追随着几只穿梭在嫩绿柳枝间的燕子。那些轻盈的黑色剪影,在春光明媚的天空下划出自由的弧线,与这沉重的话题形成了刺眼的对比。船行在如镜的湖面上,四周笑语喧哗,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在外。
“……那,”沉默了许久,木溪文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湖底的水流,“你觉得……她应该得到怎样的结果?”
苏倩柔的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木溪文沉静的侧脸上,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锋,一字一顿:“我觉得……她应该被判死刑。”她顿了顿,仿佛在压抑胸中翻涌的悲愤,“她做的……不是一时的恶行。那是彻底摧毁了另一个女孩的一生!在她心里刻下的阴影……可能一辈子都抹不掉!”
木溪文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不远处的周雪妍——她正与雅轩说笑,面若桃花,无忧无虑。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看向苏倩柔,声音带着一种确认的沉重:“现在,那个施害者……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
“关进去了,”苏倩柔点点头,语气稍微平复了些,却仍带着冷意,“校方后来迫于压力,也把她开除了。可你知道吗?要不是这件事在网络上掀起了滔天巨浪,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定,她还能大摇大摆地回到学校里来呢!”她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她家里……背景硬得很。听说,我们校长,就是她家的亲戚。”
“而且,”她补充道,语气里充满了无力感,“听说家里……富得流油。”
木溪文的目光再次掠过周雪妍明媚的笑靥,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钝痛。他扭回头,看向烟波浩渺的湖面,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又像是对某种铁律的确认:“我只能说……权与钱,这两样东西,常常像藤蔓一样,纠缠得难解难分。”
“嗯,你说得对……”苏倩柔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后怕的神情,“因为那件事,有整整一个月,我踏进校门都觉得心头发怵,总觉得空气里都飘着不安……不过,都过去了。”她试图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寻找一丝慰藉,“我相信,经此一事,学校以后……总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包庇混蛋了吧?”
她望着远处湖心的小岛,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带着对某种力量的复杂认知:
“说到底……要不是有网络这把火,把黑暗照得无处遁形,让愤怒的声音汇聚成洪流……也许那个恶魔……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是啊。”木溪文应道,声音低沉,仿佛被湖水的重量浸透。然而在他心底,翻涌的却是更为冰冷的洞悉。他深知,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或许也包括曾经的自己——都如同行走在迷雾之中。他们被周遭的喧嚣、权力的枷锁、无孔不入的恐惧与猜疑层层遮蔽了双眼。对于身边上演的苦难,对于人性深处滋生的恶意,他们选择视而不见,甚至有时,为了自保或随波逐流,竟也成了那黑暗的一部分,与之同流合污。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一个少女在强权的阴影下瑟瑟发抖,施暴者只手遮天,连舆论的喉舌都被牢牢扼住。那时,又有几人能挺直脊梁,发出反抗的呐喊?若非借助了网络那层相对隐蔽的面纱,HZ大学里那个受害的女孩,恐怕连一丝微弱的正义回声都难以企及。
木溪文无法轻易地去指责那些沉默的大多数。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之所以能站在更高的位置审视、甚至干预,正是源于他所拥有的、远超那些所谓“强权”的力量。而芸芸众生,太过卑微,太过弱小,在这片充斥着污秽与不公的土地上挣扎求生。直面黑暗需要何等的勇气?反抗不公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更多的人,不过是夹缝中求存的微尘,既无力作恶,也无力行善。更讽刺的是,即使是他,在某些时刻,在某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