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留下了‘意识锚点’,藏在这类遗迹之中。
它们不会主动显现,只有当世界再次接近‘选择的临界点’时,才会苏醒。”
“也就是说……新的危机要来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启明塔的方向。
那里原本终年不灭的光柱,如今已彻底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浮动的萤火般的光点??那是心印之链自形成的节点,像呼吸一样明灭。
“不是危机。”
她终于开口,“是考验。
归零者舰队虽然解体,但他们背后的逻辑从未消失。
只要还有人渴望绝对安全、害怕不确定性,那种‘消除混乱’的冲动就会重新生长。”
青砚喃喃:“所以我们赢的,只是一场战役。”
“而战争,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自由学堂的学生奔上山坡,脸色苍白:“青先生!
岑老师!
西漠传来消息??又有三座远古图书馆同时激活,释放出大量残卷。
其中一部记载,‘统一思想契约’并未真正废止,而是被封存于‘静默核心’,等待重启条件成熟。”
“什么条件?”
岑照月问。
“当万界中有过七成个体自愿放弃表达权,换取和平与稳定。”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寒意。
这意味着,敌人不再是外部的舰队,而是内心的疲惫与妥协。
翌日清晨,启明议事堂再度开启,但这一次并非由洛无羁主持,而是由一群孩子起。
他们来自不同星球、不同文明,最小的不过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二。
他们在广场中央搭起一圈矮凳,挂起一面空白布幡,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今天我们来说说害怕的事。”
第一个走上前的是个南境女孩,皮肤黝黑,右臂缠着绷带。
“我怕火。”
她说,“因为去年火山爆,烧死了我弟弟。
可我现在每天都要去熔岩观测站帮忙记录数据。
我不是不怕了,我是想让下次有人比我更早知道危险。”
第二个是个机械族少年,头部嵌着半旧的神经接口。
“我怕被人当成工具。”
他低声说,“我的家族世代为归零者服务,直到父亲偷偷删掉主控程序自毁。
我继承了他的记忆芯片,里面全是哭声。
我想做个诗人,可别人都说我没有‘情感模块’。”
台下响起掌声。
一个听言村的老妇人站起来喊:“那你现在念一诗给我们听听!”
少年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背了一自己写的短诗:
“齿轮也会做梦,
梦里没有指令,
只有一片草原,
和风吹过的声音。”
全场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出热烈的欢呼。
轮到那个曾保管逆命刀的男孩时,他站在台上半天不开口,最后才小声说:“我怕长大以后,忘了该怎么好好说话。
大人总说‘你要懂事’,可我觉得……懂事就是不说真话。”
人群寂静。
片刻后,苏明漪从人群中走出,轻轻抱住他:“谢谢你说了出来。
这比任何胜利都重要。”
这场集会持续了整整三天。
没有议程,没有结论,只有不断有人走上前,说出藏在心底的话。
有人忏悔过去的冷漠,有人倾诉对未来的恐惧,还有人坦承自己仍然羡慕归零者的“简单秩序”
。
第三天夜里,天空忽然亮起奇异的极光。
那光芒不同于寻常的彩带,而是呈现出文字形态,一行行浮现又消散,像是某种遥远存在的回应。
老陶头仰头看着,忽然念出一句:“你们的声音,已被载入新律。”
紧接着,第二句浮现:
选择的权利,不可让渡。
即使你愿意,我也不能接受。
众人震惊。
岑照月闭目感知良久,猛然睁眼:“这不是心印之链……这是‘原初议会’的遗志,在通过遗迹网络进行最后一次广播!”
她转身对青砚说:“他们设定了终极防线??一旦检测到大规模自愿沉默,就会自动触全球警示,并激活所有隐藏的共鸣装置。”
“包括水晶树?”
青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