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叶搓着麻将,眼睛却没闲着,一直在留意佟国维和张英两个人的神色。
他忽然觉得,乾熙帝挑出来的这两位大学士,又岂是一个妙字了得!
佟国维是勋贵,他的势力范围也是京城这些勋贵。
而张英身...
雨,又下了起来。
不是倾盆,也不是细密如针,而是那种绵延不绝、仿佛天地都在低语的春雨。归墟学堂的屋檐滴水成线,敲在青石板上,节奏如同心跳。阿念坐在廊下,手中那本《我不想当听话的孩子》已被雨水打湿一角,他却浑然未觉。他的目光落在庭院中央那口干涸已久的古井??昨夜,有人在井底发现了一面铜镜,背面刻着九条龙缠绕成环,龙眼处镶嵌的绿松石竟微微发烫。
“它醒了。”李婉儿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披着一件旧蓑衣,发梢滴着水珠,“岭南来的巫医说,这镜子是‘影渊之眼’,能照见被抹去的记忆。但每照一次,施术者就要付出一段自己的过去。”
阿念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见过阿影吗?在我梦里之前。”
她摇头。“但我母亲提起过。她说永昌三年那个冬天特别冷,宫里的炭火都烧不暖产房。接生嬷嬷出来时脸色惨白,说双生子降世,可天不容二日,必有一隐。当晚就有太监抱着一个襁褓去了寒渊祠,没人敢问里面是谁。”
“他们都以为我是唯一活着的皇子。”阿念苦笑,“可其实,从出生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大半??另一半被埋进了地底,替我承受罪责,背负禁忌,活成一道影子。”
远处传来钟声,不是冰原上的清吟,而是沉重浑浊的一响,像是从地心深处挤出来的叹息。巡心队的信使冒雨奔来,跪倒在廊前:“大人!西北‘葬龙图’启动了……镇魂钉开始自行震动,牧民说地下有东西在呼唤名字。”
阿念猛地站起身。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系统重启,并非只是寻找新容器那么简单。当旧的影子被唤醒、被命名、被承认,整个权力结构赖以运转的“否定机制”便出现了裂缝。而裂缝一旦扩大,沉睡的规则就会苏醒,试图修复自身??就像伤口结痂,哪怕撕裂血肉也在所不惜。
“备车。”他说,“我要去寒渊祠。”
“你不能去!”李婉儿抓住他的手臂,“那是禁地!五皇叔当年布下七重封印,连风都不能进出。而且……你现在是‘明者’,若踏入影域,魂魄可能会被强行剥离!”
“我已经逃了三十年。”阿念望着她,眼神平静得近乎悲悯,“逃身份,逃记忆,逃兄弟的名字。现在,轮到我去还债了。”
三日后,车队抵达皇陵外围。荒草漫过石兽,碑文斑驳,唯有通往寒渊祠的小道依旧整洁,仿佛每日有人清扫。守祠的老太监站在门口,佝偻如枯枝,双眼浑浊却透着诡异清明。
“您来了。”他沙哑道,“我等了三十一年。”
阿念一怔:“你认识我?”
老人笑了笑,露出几颗黄牙:“我不认识您,但我认识您的脚步声。每次冬至,陛下亲临诵《罪录》,都是这般缓缓而来,鞋底沾雪,却不踩碎一片落叶。只是……从前那个人,眼里没有光。”
他侧身让开。
祠内幽暗冰冷,四壁挂满泛黄卷轴,全是历代帝王亲手抄写的《归墟宪章》残篇。正中供台上,摆着一副空棺,棺盖微启,内衬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