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死死地、绝望地凝视着她,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深刻的依恋?
“姐——!!”
一声模糊不清、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是水流?是距离?)扭曲挤压得变了调、走了形的呼喊,猛地炸响!那声音似乎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却极具穿透力;又似乎就在她的耳边嘶吼,震得她鼓膜发疼。那声音里蕴含的情感强度是如此骇人,像一把烧红的、无形的巨大铁钳,狠狠地、精准地钳住了她的心脏,骤然缩紧!
“呃啊——!”
蓝溪猛地倒抽一口冰冷的、现实世界的空气,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力量从炕上弹坐起来!
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飙出,浸湿了她的额发、鬓角和后背上单薄的棉布睡衣,带来一阵剧烈的、无法控制的寒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速度快得近乎痉挛,带来阵阵窒息般的眩晕和尖锐的疼痛。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叶火烧火燎地疼,仿佛刚刚真的经历过一场濒死的挣扎。瞳孔在绝对的黑暗中放大,充满了未散的、原始的惊惧和极度的困惑。
她下意识地伸手死死捂住心口,那里残留着一种尖锐的、真实的、撕裂般的痛楚,并非生理性的心悸,而是某种深刻的情感遗留,一种混合着难以形容的亲昵感和巨大悲伤的剧痛。
那个男孩…是谁?
那张模糊的脸,那个焦急万分、恐慌无比、仿佛天塌地陷般的表情,那声撕心裂肺、穿透一切阻碍的呼唤…为什么会让她的心这么痛?痛得仿佛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块?
她拼命地、几乎是贪婪地想要抓住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像,用力到指尖掐进了掌心的肉里,试图看清那张脸,辨认出那声呼唤,理解那几乎将她灵魂都撕裂的情感冲击。可就像用手去捞水中月,指尖刚触及那清晰的感受,那画面和声音就迅速消散、褪色,融化在意识的黑暗里,只留下空荡荡的、令人心悸的余波和一片更加深沉无助的迷雾。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名字、关系、前因后果…一切具体的信息都没有。只有那瞬间的情感海啸,真实得可怕,却又虚无得令人抓狂。
第二天白天,她帮李秀兰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床单。阳光很好,微风拂过湿润的棉布,带来清爽的皂角清香。可她眼前又不由自主地晃过那张焦急的、模糊的男孩脸庞,心口再次泛起那种熟悉的、尖锐的悸痛,手指一松,差点让沉重的湿床单滑落到地上。
“蓝蓝?咋了?又愣愣怔怔的。”李秀兰关切地走过来,看到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手咋这么凉?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魇着了?”
蓝溪转过头,看着李秀兰慈祥而担忧的脸,嘴唇嚅动了几下,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和残留的惊悸:“婶子…我…我好像…梦到一个人…”
“梦到谁了?”李秀兰柔声问,扶着她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看不清…是个…男的…好像…很年轻…”蓝溪努力地描述着,眉头紧紧蹙起,试图从那片空茫中打捞起更多碎片,“他很着急…很害怕…好像在…叫我…”她再次按住心口,那里堵得厉害,又慌又痛,“我这里…好疼…像针扎一样…”
李秀兰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藏的忧虑。她很快重新露出温和的、安抚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拍着蓝溪的背,像安抚一个被噩梦惊吓的孩子:“哎哟,傻孩子,那就是个梦,当不得真的。梦里都是假的,虚惊!肯定是白天累了,夜里就胡思乱想。别怕别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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