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了一瞬。
老沈头眯眼走来:“练过武?”
“不曾。”
“那怎接住的?”
“在家常接父亲扔的柴捆,接惯了。”
老沈头不再多问,只道:“明日早起半个时辰,跟马三爷压腿。”
那练枪的少年取回枪时,狠狠瞪了陈浩一眼。
夜深人静,通铺鼾声四起。陈浩躺在硬板床上,浑身酸痛难眠。窗外残月如钩,远处传来吊嗓声,凄清得揪心。他悄悄摸出枕下的布偶,紧紧攥着。那布偶已很旧了,线头松散,颜色褪尽,仍是姐姐多年前缝的样式。
想起没有下落的姐姐,想起突发疾病离他而去的母亲,一滴泪无声落下,陈浩将脸埋进薄被中。他才十四岁,却已尝尽世态炎凉。
门外忽然有响动。陈浩急忙擦泪,装睡。门吱呀开了,老沈头悄步走进,在各床间巡视。到陈浩床前时,班主停下脚步。陈浩闭眼屏息,感到班主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随后一件外袍轻轻盖在他身上,带着淡淡烟草气。
脚步声远去了。陈浩摸着身上外袍,怔忡良久。
次日天未亮,他就被叫起。雾气朦胧中,马三爷已等在院中。压腿、下腰、翻跟头,每样都让陈浩痛得龇牙咧嘴。马三爷亲手帮他压腿,疼得他几乎落泪。
“疼也得忍。”马三爷声音沙哑,“戏班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晨练后又是整日杂活。戏班规矩多如牛毛:吃饭不能出声,走路不能晃肩,见师长要躬身行礼,角儿说话不能插嘴......陈浩时时小心,处处留意。
那些学徒常欺生,有时故意洒水让他重擦,有时藏起他的扫帚。陈浩只默不作声,水洒了就擦,扫帚没了就用手拾落叶。久之,那些人自觉无趣,也不再为难。
最难熬的是饥饿。少年正在长身体,那点伙食根本填不饱肚子。陈浩常深夜饿得胃疼,只能大口喝水充饥。
那日打扫厨房,他发现灶台角落有半个窝头,似是被人无意碰落的。四下张望见无人,急忙拾起塞进怀里,想留着夜里充饥。
不料被一学徒看见,当即嚷起来:“新来的偷食!”
厨房顿时聚拢了人。老何闻声赶来,面色铁青:“班子里最忌偷窃!”
陈浩满面通红,说不出话。那半个窝头在怀中烫得像火炭。
这时老沈头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嚷嚷什么?”
众人让开路,班主缓步走来。
“班主,他偷食......”告状的学徒抢着说。
老沈头抬手止住他,问陈浩:“你偷了什么?”
陈浩默默掏出那半个窝头,手指微颤。
老沈头接过窝头,看了看,忽然问:“早上粥喝了几碗?”
“一碗。”
“窝头呢?”
“半个。”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