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骇浪滔天(2 / 3)

鸣声如同钢针般刺入她的颅脑,疯狂地嘶鸣,盖过了一切,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开始扭曲、旋转、褪色,只剩下陈浩那张不断开合、吐出恶魔低语的嘴。

    但陈浩充耳不闻。倾诉与展示的欲望如同毒瘾发作,彻底主宰了他。“第二个,是那个车夫!那个把我们像塞破烂行李一样扔进马车暗格里的混蛋!他倒是命硬,没病没灾,在码头上给人扛大包,一身臭汗和蛮力…我找到他,他居然还敢梗着脖子冲我吼,骂骂咧咧地问我看什么看…”陈浩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光芒,仿佛在回味一场精彩的狩猎,“我让他看清楚了!就在他那间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破窝棚里!他认出我了,脸上的凶横瞬间垮掉,变成筛糠一样的恐惧,噗通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说当年也是拿钱办事,求我饶他一条贱命…饶他?”陈浩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扭曲的、自我正义的激昂,“当年谁饶过我们?!谁饶过我们家?!我一刀下去!他就只剩嗬嗬的出气声了…比宰牲口还利落…”

    “住口!陈浩!我让你住口!”蓝溪终于凝聚起全身残存的力量,爆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但那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嘶哑变形,微弱得如同叹息,瞬间被沉重的黑暗吞噬。她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身体沿着树干无力地滑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

    陈浩只是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看着她崩溃的反应,眼中竟掠过一丝被深深误解后的、扭曲的“怜悯”和“解**”:“姐,你害怕了?不用怕!他们都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还有两个…对,还有两个…那个负责看管我们的打手,胳膊有我们腿粗、像座黑塔的那个…我找到他时,他正在赌坊里吆五喝六,赢了几吊钱就得意忘形…我把他引到后巷…他比以前更壮实了,像头发狂的牲口,挣扎起来力气大得吓人…费了我不少手脚…”他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仿佛再次亲历了那场血腥的搏杀,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但我还是赢了!姐!我把他放倒了!他再也别想用那双手碰任何孩子!”

    他猛地蹲下身,一双滚烫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蓝溪冰冷剧烈颤抖的双肩,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那双已然涣散、空洞失焦的瞳孔,完成了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最后一个…那个拍板的头目…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他穿得最体面,说话慢条斯理,却最毒最狠!是他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把我们卖到天南地北,说这样干净利落,永无后患!我找他的时间最长…但一切都值得!太值得了!我让他跪在冰冷的地上,把他当年施加给我们的一切,冷眼、讥讽、决定我们命运的那种傲慢…一点一点,全都加倍还给了他!他死之前,哪里还有半点斯文?哭嚎得像个被掐住脖子的女人…求饶?忏悔?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用力摇晃着蓝溪软绵绵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最终审判般的、淋漓尽致的快意与一种虚脱般的释然:“四个!姐!清清楚楚!四个!当年直接经手、把我们推入地狱、让我们家破人亡、受了这十几年无边苦楚的元凶祸首!我一个都没放过!全都彻底清理干净了!这笔血债,我们连本带利!一分不差!全都讨回来了!”

    “轰——!!!”

    那四个冰冷的数字,如同四柄裹挟着地狱寒气的重锤,以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砸穿了蓝溪的整个世界。

    不再是模糊的暗示,不再是抽象的“付出代价”,而是赤裸裸的、血淋淋的、无法抵赖的——四条人命!四条被他亲手终结的人命!

    她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情感,在万分之一秒内,被一股滔天骇浪彻底淹没、击穿、碾磨成齑粉!无法形容的巨大震惊和排山倒海的恐惧,如同两只从深渊伸出的巨灵之掌,一只死死扼住她的咽喉,另一只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没过顶巅,她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却吸不进一丝氧气,胸腔憋闷欲裂,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那尖锐的耳鸣声吞噬了世间一切声响,只剩下她自己血液在颅内疯狂冲刷撞击的轰鸣。视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