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皆为漂浮之浮木、家什与……数之不尽的百姓尸身。幸存者,或攀于屋顶,或困于孤岛,望眼欲穿,哀嚎之声,十里可闻。然,地方官府,救援迟缓,船只短缺,多以‘水势过大,难以靠近’为由,坐视百姓沉沦……学生亲见,有灾民为争一木板而自相残杀,有易子而食之人伦惨剧……天南,已成鬼蜮!”
另一封来自云梦的信,则写道:
“……赤地千里,草木皆枯。流民如潮,漫无目的,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连树皮草根都被啃食殆尽。学生深入流民队伍,见饿殍遍地,触目惊心。有老者,为省一口食粮与子女,自缢于路边枯树之上。有妇人,为换半块饼子,而卖身为奴。更有甚者,已出现……聚众为匪,劫掠村庄之乱象。地方州县,或紧闭城门,严防死守;或派兵弹压,格杀勿论。然,堵不如疏,杀亦不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朝廷再无良策,云梦之乱,恐将……席卷天下!”
这些由那些深入一线的年轻学子们,用血和泪写成的文字,比任何官方的奏报,都更具冲击力,也更真实。
张大山看着这些信,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帝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水、旱、粮、民……
四者并发,环环相扣。
任何一个环节处理不当,都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将这个看似强大的帝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