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彩斑斓的瘴气如同活物般翻涌,仅仅是靠近,就让人头晕目眩,肌肤刺痛。
凡人们望着那片死亡地带,脚步如同灌了铅,无法挪动分毫。
然而,身后那些“公仆”们“温和”的注视,比眼前的毒瘴更令人窒息。那无声的压力凝聚在背脊上,冰冷刺骨。
老乞丐干裂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枯瘦的手紧紧攥了攥身边那个之前嘟囔的年轻乞丐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看,不要再说。
然后,他第一个迈开了脚步,拖着残破的身躯,踉跄着,走向那片色彩妖艳的死亡之雾。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麻木的人群开始移动,像一群被驱赶的羔羊,沉默地走向屠场。
年轻乞丐被老乞丐死死拽着,他牙关紧咬,眼眶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但最终,那沉重的绝望和求生的本能,还是压垮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
他低下头,任由老乞丐拉着,一步步踏入瘴气之中。
“嗤——”
轻微的腐蚀声响起。
第一个接触瘴气的凡人,裸露的皮肤瞬间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随即起泡、溃烂,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身体剧烈颤抖,但脚步却不敢停下,因为身后的“公仆”们正“满怀期待”地看着。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瘴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附着在每一个凡人的身上,啃噬着他们的衣物,侵蚀着他们的血肉。
痛苦的闷哼声、压抑的咳嗽声、以及因极度痛苦而无法自控的抽气声,在寂静的队伍中此起彼伏。
他们不敢停下,不敢回头,只能拼命用手臂护住头脸,蜷缩着身体,试图减少接触面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浓稠的毒雾中跋涉。
他们的身体成了最原始、也是最“廉价”的净化工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伤痕累累,面色乌青,眼神涣散。
君无悔与一众天骄们,周身笼罩着淡淡的灵光护罩,将瘴气完美隔绝在外。
他们跟在凡人队伍后方不远不近的距离,确保“净化”效果,又不让自己沾染分毫。
看着前方在毒雾中挣扎、身形逐渐佝偻模糊的身影,一位天骄微微颔首,传音道:“无悔兄此法甚妙,果然有效。这些凡胎浊骨,总算还有些用处。”
君无悔面容平静,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悲悯,仿佛在欣赏一幅壮烈的画卷,他温和地回应:“能以身净化前路,亦是他们的功德。我等需铭记他们的‘奉献’。”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透过瘴气,传入那些在痛苦中煎熬的凡人耳中,如同最辛辣的嘲讽,让他们的痛苦更添十分。
老乞丐的身体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瘴气的灼痛和血腥味。
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百骸传来钻心的疼痛和麻木。
他紧紧攥着年轻乞丐的手,那手冰冷而颤抖。
年轻乞丐的情况稍好,但也被瘴气折磨得面目全非,他咬着牙,努力支撑着老乞丐大半的重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不知是源于痛苦,还是愤怒。
这条用血肉铺就的“净化”之路,漫长而残酷。
不断有凡人支撑不住,悄无声息地倒下,身体迅速被五彩瘴气吞没、腐蚀,最终化为一滩脓水,连骨头都没能剩下。
没有人敢去搀扶,没有人敢停下哀悼,活着的人只能踩着同伴融化后尚带余温的地面,继续前行。
死亡成了唯一的里程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前方的瘴气终于逐渐变得稀薄,隐约可见后方正常的洞窟岩壁。
当最后一丝五彩雾气从身边掠过,幸存下来的凡人们几乎是在冲出瘴气范围的瞬间,就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相对清新的空气,剧烈的咳嗽声连成一片。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溃烂的伤口和脓疱,面色青黑,眼神呆滞,如同从地狱爬回人间。
人数,已然少了近三分之一。
君无悔与众天骄从容不迫地穿过最后一段被“净化”得干干净净的通道,灵光护罩散去,他们纤尘不染,与地上狼狈不堪的“主人们”形成鲜明对比。
“有劳诸位主人辛劳。”
君无悔面带赞许的笑容,目光扫过地上瘫倒的幸存者,尤其在气息奄奄的老乞丐和勉强支撑的年轻乞丐身上停留了一瞬,“诸位以身纳秽,功德无量。看,前路已然畅通,这都是主人们的功劳啊!”
瘫倒在地的乞丐流民们,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