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地上积起浅浅的水洼,映着头顶昏暗的天色,像一块块碎掉的镜子。
白糖的身体还躺在那里。
淡金色的血珠混着雨水在他胸口晕开,又被不断落下的雨丝冲散,在地面上织出一张模糊的网。
他身上洁白的绒毛早已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显露出单薄的轮廓。
方才那抹释然的笑还凝固在嘴角,只是眼角的泪早就被雨水冲没了,只剩下一片冰凉的湿意。
有几片被风吹进来的竹叶落在他手边,很快又被水流卷着,晃晃悠悠地往墙角漂去。
墨韵还是站在几步外的地方,雨水顺着他梢滴落,在下巴尖汇成细流,再砸进衣领里。
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白糖,像是在看一幅即将褪色的画,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竹楼里很静,除了雨声,就只有远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
作响,还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混着水汽一起呼出来,又很快被冰冷的空气打散。
“翁……”
突然,那声贯穿天地的悲鸣又响了。
这次比刚才更沉,更缓,像是从地底深处漫上来的叹息,贴着雨幕在竹楼里盘旋。
墨韵的耳朵动了动,淡紫色的绒毛在耳后微微颤了颤——这声音里除了哀伤,似乎还多了一丝微弱的牵引,像有根看不见的线,一头系在白糖身上,另一头往天边飘去。
他终于动了。
一步步朝白糖走去,脚下的积水被踩得“咕嘟”
作响。
走到近前时,他停了停,低头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
方才最后那一刻,这双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清明,像蒙尘的星星,可现在只剩下沉沉的黑暗,连睫毛上挂着的雨珠都像是凝固了。
“雨太大了。”
墨韵低声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抬起手,掌心对着白糖的身体,淡蓝色的韵力缓缓漫出来,像一层薄薄的纱,轻轻覆在白糖身上。
那韵力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刚一碰到白糖的绒毛,就将他身上的雨水轻轻弹开——雨珠落在韵力屏障上,瞬间化作细碎的光点,“噼啪”
一声散在空中,像是谁撒了一把碎钻。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指尖微微颤。
韵力顺着手臂慢慢流淌,不仅挡住了落下的雨水,还开始一点点渗入白糖的毛。
那些沾在绒毛表面的水汽,像是被无形的力牵引着,缓缓从他身上剥离,聚成细小的水珠,顺着韵力屏障的边缘往下滑,滴在地上时出极轻的“嗒”
声。
墨韵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在调动更深层的力量。
他胸口的韵力光点亮了些,淡蓝色的光流像小溪一样漫过白糖的身体,将那些藏在毛缝隙里的雨水也一点点吸了出来。
很快,白糖身上的绒毛渐渐舒展,不再是湿哒哒贴在皮肤上的样子,虽然依旧苍白,却像是被风轻轻拂过,恢复了几分蓬松的轮廓。
可就在这时,异变悄无声息地生了。
那些被韵力从白糖身上剥离的水珠,并没有像寻常雨水那样渗入泥土,反而在离开他身体的瞬间,开始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和白糖血液一样的颜色。
这些金色的水珠在地面上打着转,慢慢聚在一起,竟隐约凝成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影子。
那影子和白糖一模一样,甚至连耳朵尖微微上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它漂浮在白糖身体上方,随着墨韵韵力的流动轻轻晃着,像是一片被风吹起的羽毛。
有几滴雨水落向它,却在接触的前一刻被墨韵的韵力弹开,仿佛这影子是易碎的琉璃。
墨韵的呼吸顿了顿。
他看着那个透明的影子,看着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低头朝躺在地上的身体笑了笑——那笑容和白糖生前一模一样,带着点傻乎乎的憨气,又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温柔。
然后,它慢慢转过身,朝着墨韵的方向看过来。
没有眼睛,却像是能穿透一切。
墨韵甚至能感觉到,那影子在对他说“谢谢”
,和白糖最后没说完的那个字重叠在一起,轻轻敲在他心上。
紧接着,那影子开始变得稀薄。
它像是被风吹散的烟,一点点变得透明,金色的光也越来越淡。
墨韵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可指尖穿过影子的瞬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水汽。
他猛地加大了韵力的输出,想把那些即将消散的光点留住。
可那些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