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野男人是谁?”
小玻璃头蓬乱地支棱着,雀斑点缀的脸颊上,一双警惕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阿然身边好看又奇异的男人。
“你、你好”
章祁明向小女孩打招呼。
他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莹莹光泽,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可目光扫过来时,那对猩红底色的瞳孔里,漆黑的细线如野兽般骤然收缩。
“看什么看,就你这样的小臭丫头,本大爷一口一个!”
绯目恐吓道。
“呀——”
小玻璃尖叫出声,快躲到王然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瑟瑟抖。
“好可怕!”
章祁明:“不、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他脸上绽开一抹略显抱歉的微笑,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
王然伸手拎住小玻璃的后衣领,将她从自己身后提出来。
“放心吧,他体内的第二人格有点混蛋,喜欢吓唬人。”
这里的人都很害怕寄生体,她只好将章祁明体内的绯目解释为第二人格。
小玻璃双手抱住王然大腿,抬头向她挤出一滴眼泪:“可、可是他的眼睛不像人的眼睛,很恐怖,好像真的要吃了我一样。”
王然看向章祁明的眼睛,原本锐利的黑线变得涣散,如同被雨水晕开的墨迹。
挺好看的,她心想。
王然摩挲下巴,沉吟片刻道:“他那是一种罕见的红眼病。”
“嗯,没错,红眼病。”
说完她嫌弃地将小玻璃推开:“你都多久没洗澡了,这么臭,放心,他不会吃你的。”
旁边的男人开口:“确实难以下口,不过本大爷可以用蛛丝消化的。”
粗粝沙哑的声音调侃后,是一道略显局促的清润音色。
“他、他逗你的,我保证他不会、会伤害你。”
绯目:“你可管不了本大爷!”
章祁明:“现在是、是我做主。”
绯目:“等哪天本大爷翻身了,先把臭丫头吞了,然后再把小臭丫头杀了!”
章祁明:“那我、我拉着你、你同归于尽!”
“嘤”
小玻璃看着男人自己跟自己吵架,又抱住了王然的腿:“双重人格好可怕。”
她小声问王然:“你不是去找老瞎子的吗?怎么还捡个可怕的野男人回来?”
“我知道你到谈恋爱的年纪了,可是你再喜欢,也不能领回家,没有余粮了,吃都吃不饱,养不起野哎哟!”
王然反手就给小玻璃一个爆栗。
“想什么呢!
我和这位哥哥是朋友。”
章祁明点头:“是、是的,我们是朋友。”
绯目阴阳怪气:“我们是朋友”
王然:“”
章祁明:“”
小玻璃打破僵局,问:“对了,老瞎子呢?”
她探头探脑,左右看看。
王然手往上指,指着塔尖的房子:“直接回房了,大概又病把自己锁起来了吧。”
他们回来的时候,老瞎子突然变了脸色,什么都没说,加快了爬锁链的度,将她跟章祁明甩在身后。
等他们上到垃圾塔第二高层的平台时,楼顶响起了关锁的声音。
老瞎子担心自己病后乱跑,总会把自己锁起来
王然想起顶楼小屋门后挂着的各种各样的锁,眉头微微蹙起。
“他有受伤吗?”
小玻璃仰着小脸,看着顶楼,担忧地问:“我怎么闻到一股血味?”
王然:“他的脚好像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她伸手揉了揉小玻璃的头。
“不过他房间有药,不用担心。”
小玻璃垂下脑袋:“好吧”
“其实我也没那么担心他,只是遗憾不能进他房间偷东西吃了”
她粗糙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王然的唇边绽开一抹笑容。
她知道小玻璃关心老瞎子,只是嘴硬,不承认。
王然朝顶楼小屋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她换下破损的队服,穿上之前从垃圾堆捡回来的破烂衣裳——
是件褪色的工装外套,布料早已被磨得单薄如纸,右袖口断了一截,左肩不知道被什么灼出一个大洞,露出白皙的肩头。
王然也不在意这些,有衣服穿就行。
如果没有,披个麻袋也可以
很久之前,她以为自己刚被王家赶出家门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