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连诚也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还有,体检前一晚千万别喝太多水,不然第二天测尿,容易出问题!吃的也别太油腻了!”
王老汉话不多,只是咧着嘴笑,一个劲地给几个男人添酒。
王有弟则拉着王全胜的胳膊,在一旁低声叮嘱。
“到了部队,要跟领导处好关系,要肯吃苦,知道吗?咱家能不能抬头做人,就全看你了,一定要争气!”
“姐,你放心。”
王全胜重重地点头,反手给王有弟碗里夹了一大块腊肉。
“你也多吃点,看你瘦的。”
一晚上的工夫,王全胜要去当兵的消息飞遍了整个石水沟。
第二天上工,但凡沾亲带故的,见了王全胜都要拉着问上半天,言语间全是羡慕。
到了晚上,家里更是热闹。
叔伯兄弟,婶子大娘,拎着一把挂面,半瓶烧酒,或是几个自家攒下的鸡蛋,络绎不绝地找上门来。
长辈们围着他,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全胜啊,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你可得把身体调理好,争取选上!”
人走后,王全胜找出个小学生用的作业本,借着昏暗的油灯,一笔一划地记着。
“三大爷家,鸡蛋十个。”
“四叔家,挂面两斤。”
“堂哥王全军,自家酿的谷酒半瓶。”
……
他将今晚所有上门送礼的亲戚,送了什么,都清清楚楚地登记成了一本花名册。
人情债,最是难还,也最是金贵。
上辈子他浑浑噩噩,欠了太多人情没能还上。
这辈子,他只记恩,不记仇,这些雪中送炭的情谊,他日若能飞黄腾达,必将百倍奉还!
转眼就到了去县里体检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刘淑英就起来给儿子烙了两个焦黄的葱油饼,又煮了几个鸡蛋,用布细细包好,塞进他的帆布挎包里。
王全胜背上简单的行囊,在父母和姐姐一家殷切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院门。
山路蜿蜒,走出很远,当他翻过一道山梁,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时,心头猛地一颤。
晨雾朦胧中,一道瘦小的身影,还孤零零地立在村口那根歪斜的电线杆旁,一动不动,正是他的母亲。
王全胜鼻子一酸,再不敢看,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到了公社大院的集合地,已经聚集了不少和他一样要去体检的年轻人。
院子中央,停着一辆刷着绿色油漆的解放牌大卡车,车头顶上那颗红色的五角星,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人到齐后,带队的干部拿着名册点了名,便大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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