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长长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老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他深深地看了六姨娘一眼,将那个小纸卷用力攥进手心最深处,随即迅速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顺手也将纸条彻底藏好),一副被哭得心慌意乱的样子。
“罢了罢了!都起来!成何体统!”火柱摆出一副医者仁心被感动的无奈表情,提高声音道,
“夫人这是惊厥之症,并无大碍!老朽这就回去开方子,你们好好照料便是!”
他匆匆甩下几句话,几乎是用逃的速度,带着两个一直警惕观察却被他身体遮住视线的军士,快步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内宅。
火柱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县衙,后背的衣衫尽湿。
他将纸条上交给负责内务的管事,并简要说明情况(只强调女眷哭求伸冤),便像丢了魂一样,被管事打发去休息了。
管事情知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捧着那张湿漉漉、带着脂粉香气和泪痕的纸条,送去给林臻。
而这个时候夜已深沉。
县衙后堂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林臻刚与萧寒舟、毛梦极等人议完明日要去崇明岛看看。
管事悄无声息地进来,恭敬地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呈放在林臻宽阔的紫檀书案上。
“世子,这是火柱从王家带出来的……说是内宅一位姨娘拼死递出的诉状……”
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毛梦极眼神一厉,几乎就要伸手去拿那纸条查看。
萧寒舟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臻抬手,轻轻示意他们噤声。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出,没有立刻打开那张纸,而是用指腹感受了一下那纸上残留的湿意和微黏触感,仿佛在摩挲一朵带露的、即将被摧折的残花。
烛光下,他脸上的笑容,由起初的漫不经心,逐渐沉淀、凝聚。
最终,定格成一个极具穿透力和掌控意味的、冰冷邪魅的笑容。
那笑容里,混合了洞悉一切的嘲讽、高高在上的俯视,以及一种仿佛看到新奇玩具的、饶有兴致的残忍玩味。
他缓缓展开那张被汗水泪水揉得皱巴巴、字迹都有些模糊的纸条。上面用娟秀却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笔触写着(以五姨娘和众人名义):
罪妾五娘率阖府姊妹泣血跪告世子殿下:
王有德人面兽心,天良丧尽,秽乱官箴,祸害苍生!其滔天罪孽,我等弱质女流深恶痛绝,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昔日被胁,屈身虎狼,日夜战兢,生不如死!今得见天日,如蒙殿下恩典,罪妾等阖府上下(附上所有签名手印)……愿率全府所有,尽献殿下鞍前马后,不避锋镝,无惧唾骂,任凭殿下驱使(字迹加重),肝脑涂地亦无怨言!唯求世子怜我姊妹无辜,念稚子尚在襁褓不知世艰,赦我等贱命,恩同再造!但有所命,万死莫辞!若得一线生机,永世感念殿下洪恩!
林臻的目光在那句“任凭殿下驱使”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那几个格外工整用力、仿佛蘸着血写的字。
他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