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是要送谁去?”
江聿风仪之出众,在年少初长成时便已崭露头角。
神仙一样的郎君却体弱多病,弱冠之龄身边无红袖添香。甚至其它高门子弟到年纪安排知人事的女婢,他也一推再推。
发簪又素有结发之意,不敢随意相赠。难免引人遐想。
“还能送给谁?”
秦伍德嘿嘿笑了两声,终于寻到插话的空子,“谢兄与江五女郎佳期在即,江郎君也和陶使君的掌上明珠也是好事将近。”
江陶两家联姻,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几乎所有人都笃定江聿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外头正好下起细如牛毛的小雨,有淋湿翅膀的雏鸟停歇在枝头,梳理身上羽毛。
街上行人渐少,秦伍德从提篮卖花的女童那里买了两把油桐油伞,递过来一把。
留意对方神色问道,“谢兄这是怎么了?”
从出来起,谢凛川便压着眉宇,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细雨斜飞,水雾如酥,很快在眼前织就出白雾。谢凛川接过伞,突然开口问。
“方才的簪子你也看到了吧。”
秦伍德一愣,以为他是在想何家之事,忙不迭回答,“看到了,和凶手遗落的那件完全不一样……谢兄莫非是疑心江二郎君?”
他笑,“总不能因为买个簪子就疑心人家吧。且不说他是你未来妻兄,就那位的身子骨,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连只鸡都不一定能掐死,哪能杀人?”
何况,被杀之人与他不曾有过冲突。
可以说,江聿没有任何作案动机。
他又喜静。
时下蓄奴之风盛行,不同于其它人动辄成百上千的婢仆,身旁只有那个叫做鸣泉的家奴。
“嗐,谢兄就别多想了。”
秦伍德满不在乎摆摆手,“仵作不是说了吗,凶手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然那样的簪子,送楚馆连面都见不着。”
谢凛川眉心一突。
倒不是愧疚,而是暗幸。
他不喜欢江氏女,只是迫于无奈才去主动接近她。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寻了许久的救命恩人赵医女,欣喜之余却不敢坦言。
这种被鱼刺卡在喉头,吞不下又吐不出的感觉无比恼火。
在那日幕僚建言送东西讨好江辞盈后,烦闷更是到达了顶峰。他当然知道对方无知且无辜。
但还是抱着发泄心理,糊弄地买了最廉价的簪子。
好在那个女人愚钝。
他说什么送什么,都是一副逆来顺受毫无怨言的模样。
往后可不能这样了……险些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