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一言不发收伞离开,匆忙提裙追了上去,“阿兄!”
当年母亲是在北越关接过襁褓中的他,因此虽说病骨支离,可他身上大抵流着一半北人的血,生得颀长挺拔。
辞盈小跑着才能跟上。
雨后的小径积水空明,残枫似火,铺了一层又一层。溅起的泥水脏了裙摆,她急得快要哭出来。
“哥哥!”
江聿生气极不好哄,幼时便总要说尽好话。她实在不想两人有所缓和的关系,再度跌入冰点。
前面那道身影总算停下来。
宽大袖袍被风吹得不住翻飞,青年声音融在淡淡的夜色里。
“既不肯听劝,还跟着我做什么。”
四周树荫寂静浓密,喧阗褪尽后,空气里隐晦着残余的水汽。江府马车就停在尽头,百无聊赖转着鞭子玩的鸣泉,一见她当即瞪大双眼。
“女郎?”
待看清她肩头那件披风,更是像见了鬼一样。
“这、这是……”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自家郎君,但江聿已掀帘入内。乌云笼月,只留下细细一线,无法看清车中光景。
鸣泉不敢追问。
辞盈也不敢进马车。
“阿兄,我错了。”
听到压抑的低咳声,她站在车帘外,小心翼翼往里张望,“往后必定不会了,你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低头认错一向是她的专长。
反正不会少块肉,可江聿是真的会被气出好歹。
正迟疑幼时哄人这套还能不能行的通时,便听见里头极轻的一声——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