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位女郎非礼勿视(1 / 2)

骏马扬起前蹄,出长长嘶鸣,连带着整个车厢都晃动起来。

辞盈一时失神不察,险从位置上滑落。

幸好青年及时伸手扶住她。

混着类似蘅兰芷若的淡淡清苦气息,悄无声息攀上她衣角。

自进马车起,双方心照不宣般有意无意保持的那道防线,一下子被轻易打破。

“谢谢阿兄……”

睫羽轻颤,辞盈飞快拉开距离,带着自己都未曾觉的仓惶。

这般翻脸不认人的行为,江聿并没有要和她计较。

厚重的深色帘子,被修长两指拂开一线。

上面系着的流苏穗子翻飞如燕。

乍然透入的光亮让辞盈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

道上尘土四散,残阳艳丽如新死,染透半边天幕。

迎着赤紫暮云,一辆乌木马车缓缓从对面驶来,丝绸帐幔被风拂动马蹄碾碎落花

确实是方家的马车。

辞盈见过几回,对其有印象。

但从晚风捎带来的那股从未闻过,淡到几近若无的沉香,她推断里头坐着的未必全是方家人。

“让尘兄!”

方樾从车里跳下来。

提着衣摆几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掀帘却与那双春水微澜的眼眸相对。

少女不施粉黛,面容素净,正并膝倚坐在窗边。

垂至肩处的长鬓连同眼底的惊色,随帘风缓缓漾开。

“五女郎也在啊……”

他凝重中夹杂着几分激动的神情,瞬间僵在脸上。

飞快松手后退两步,躬身赔礼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看出两人是有要事相商,辞盈自觉提出要先回去,但被江聿拒绝了。

对方眸光平静转向她,眼尾似藏一笔锋锐。

“你要如何回去?”

辞盈答不上话。

怪注春那丫头太有眼力见。

知道江聿喜静,所以见她上了对方的马车便没有跟来,自行回去了。

一来是为她安全。

二来也是怕她又和那姓谢的小子,郎情妾意。

母亲既将她交托给自己,便不是什么宵小鼠辈都能讨得去的……思及于此,江聿摩挲下手中茶盏,陡然沉声。

“上来。”

方樾被吓一跳。

与江聿相识这么久,极少见他情绪外露。

此人心思高深莫测,更遑论眼下隐隐有动怒的迹象……

竟这般厌恶谢凛川了吗?

辞盈同样愣住了。

思绪仿佛在这一刻回到数年前。

午后的风闷热而躁动,蝉鸣一声高过一声,苍柏叠翠碧色如流,她努力踮起脚,想要透过疏疏日光看清玉璧上的字……

可惜当时才蒙学不久。

印象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司字,再往下东西已然脱手,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尘封的记忆如海潮蔓延,等辞盈回过神,忍不住咬唇。

害怕被人现情绪不对。

她索性低着脸,站在原地没动弹。

方樾难以置信的目光,从江聿那里移到她身上,显然又一次颠覆认知。

以为胆怯柔弱的少女,意外是头犟驴脾气。

担心这对兄妹战争一触即,他忙做起和事佬,“此处离我叔父家不远,我让人再赶辆马车过来,叫上婢仆护送女郎回去。”

这是个折中法子。

“多谢郎君。”

辞盈适时道了谢,不敢多耽搁,很快随一名方家女婢离开。

那辆马车仍停在不远处,头戴斗笠的车夫挽着缰绳,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离的越近,沉香气味就越浓。

她不敢多瞧,敛目跟着女婢便要越过。

蓦地,马脖子上的銮铃叮当作响,一块轻飘飘的丝帕被风吹落到跟前。

“……”

这样的桥段,辞盈只在那些风花雪月的戏折子里见过。

头回撞到自己一个女子身上,明显有些无措。

踯躅片刻,她还是捡了起来。

薄如蝉翼的丝帕,拿在手里轻若无物。

右下角绣了一只翱翔九天的青色鸾鸟,神态栩栩如生,俨然是女子所用之物。

但方樾尚未娶亲,也不曾听说过他有什么姊妹或红颜,怎会与女子同乘?

疑影掠过,她微抬起眸。

恰逢金乌西坠,霞光锦簇,红霞漫天。

幔帐后映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女子身影,高髻垂髾,步摇冠垂下的玉珠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