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
刘戈青被绑在木质的行刑椅上,手臂粗的铁链锁住手腕脚踝,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凝固的血痂覆盖着新添的鞭痕,
脸上颧骨高高肿起,一只眼睛几乎无法睁开。但他唯一能睁开的眼睛里,却燃烧着平静的火焰。
审讯桌后坐着两人。
一边是梅机关入驻76号的中尉石黑明仁,眼神阴鸷如鹰。
另一边,坐着的正是万天木。
与几天前的意气风发不同,此时的万天木脸上带着一丝倦意,指尖夹着燃了大半的香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半边面孔。
他面前摊着笔录纸,却一个字也没写。
石黑中尉抬了抬下巴,一个日本军医上前,粗暴地掰开刘戈青的嘴,灌入混着药粉的水,然后捏住他的鼻子强迫咽下。
那是一种强效镇痛剂,剂量足以抑制剧痛却又不让人晕厥,只为能“清醒”地交谈。
药效很快发作,刘戈青的身体痛苦地抽搐了几下,随即是更深沉的麻木感。
“刘桑,”石黑用生硬的中文开口,手指敲了敲桌面,“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苏锡常地区潜伏小组的地点、名单!你应该清楚,合作,你可以少受很多不必要的苦。”
刘戈青大口喘息着,药效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名单……在我心里,有本事,掏出来看。”
“顽固!”石黑明仁冷哼一声,看向万天木,“万厅长,您的同僚,似乎对你的好意毫不领情。”
万天木抖了抖烟灰,终于正眼看向刘戈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老刘,何必呢?”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戴老板能给你的,影佐阁下能加倍给。骨头再硬,碾碎了,还是一堆渣。”
“呸。”迎接万天木的是一口带血的唾沫。
审讯室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强光灯的热力炙烤着空气,混合着药水的苦涩气味。
刘戈青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眼睛缓了缓。
再睁开时,他那只还能视物的眼睛,穿透刺目的光晕,径直钉在王天木脸上。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愤怒、鄙夷、不解,甚至还有一丝……痛惜。
“万天木……”他的声音因为喉咙受损而嘶哑,却凝聚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在空旷阴冷的审讯室中回荡,“还记得……南苑?”
刘戈青似乎完全不顾忌旁边的石黑,只是死死盯着万天木,声音低沉,带着药效下的模糊喘息,每个字都像在泣血:“那次刺探日军布防,被巡逻队咬住……我大腿中弹…是你!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冒着枪子儿……跑了三里烂泥地……”
万天木深深吸了口烟,灰白色的烟雾将他彻底笼罩。回忆像毒蛇噬咬着他刻意构筑的冰冷堤防。他沉默着,没有否认。
“还有…天津…”刘戈青喘着气,积聚着仅剩的力气,“那队鬼子冲进教堂…十几个女学生…我们冲进去救人…打光最后一颗子弹…你替我挡了那把刺刀…后背缝了十七针……”
他抬起被锁住的手,艰难地指了指万天木的心口位置,“你说过…这疤…是男人的功勋章…是对得起祖宗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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