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少了两万户的茶农,这代表着浙江还田令执行,已经出现了反复。
在朱翊钧的调研中,他发现,越大的茶园,待遇就越差,反倒是小茶农招的采茶女,都是一起吃饭,主家吃什么,采茶女就吃什么。
而茶农数量锐减的三府,都是知府衙门出了问题,知府衙门无法正常履行自己的职能,兼并就会愈演愈烈。
“陛下,臣之过也。”侯于赵没有狡辩,还田出了问题,他其实可以推诿到张问达这些知府欺上瞒下之上,反正张问达已经死了,重灾区也是出问题的三府;他也可以推诿到他执行还田,主要是田土,而不是茶田。
但侯于赵没有推诿,他拒绝了升转,要留在浙江,防的就是这种反复!
朱翊钧摆手说道:“要严密防止还乡匪团的诞生,同样,也要防止还田的田土,以各种手段回到这些富商巨贾手中。”
“第二个问题,采茶女主要是集中在春茶之中,夏茶和秋茶,数量少,基本用不到采茶女。”
“这采春茶,一天要做六个时辰,是真的披星戴月,说是采一斤茶五文钱,一天采五斤,也不过二十五文,采五斤已经是手很快的了。”
“就是这五斤茶,朕就不止一次听到采茶女说:东家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一斤,到了算钱的时候,秤还有问题,秤有问题也就罢了,还不给工钱,拖延数日数十日皆有。”
“春天还很冷,浙江多雨,这一下雨,还不让下山,非要逼着采茶女继续采茶,他们自己站在岸上,待在车里、伞下,还要喝骂采茶女懒的很,活该穷困。”
“住的差、吃的差、不给结钱、变着花样的降低工钱、没有任何劳动保障,还要羞辱人,这就是富长良心吗?”
这里面最过分的一家,也就那么一家,要给茶叶算干重,算干重等于白干,并且根本没法计算,以至于压根找不到采茶女去他家的茶园。
采茶就那两个月的时间,导致这种规矩,其实根本没有成功,属于是肉食者的一厢情愿。
阎士选俯首说道:“臣之过,教化失范。”
朱翊钧继续说道:“朕起初以为,有些经纪买办从中作祟,朕不止一次听闻过这种事,有些个经纪买办,两头吃,两头拿,那头拿东家的,这头拿穷民苦力,朕让缇骑去查了。”
“确实是经纪买办,但这些个经纪买办,都是相邻几家茶庄的富商联合办的牙行,也就是说这些经纪买办都是他们自己的。”
“朕也以为是个别的情况,正好被朕给撞见了,就让缇骑四处走访询问,发现大茶园,几乎都是如此。”
朱翊钧的调研,可不是走马观花、管中窥豹,他考虑到了几乎所有的情况,这种现象不是牙行的经纪买办把利润克扣了下来,也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的现象。
有一定规模的茶园,都是极尽所能的向下苛责。
朱翊钧面色凝重的说道:“张问达已经死了,但他有个观点,那就是因为分配不公,导致总需求跟不上总供应,最终导致供应相对需求剩余的现象,最终导致了经济潮汐,他的这个观点,朕以为极好。”
“就这么个分配方式,兼并那么多的茶田,又有何用?夷人喝的了那么多茶吗?怎么,让茶叶堆在仓库里发霉发臭不成?”
“浙江完成了还田之后,接下来重点就是生产关系转变、形成商品经济和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