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愤怒,渐渐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杀意。
“我明白了,秦组长。”何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放他回去,让他跳。跳得越高,死得越惨。我们…拭目以待。”
......
临时询问室内,灯光惨白,气氛压抑。
设备科科长王德发,一个四十多岁、头发稀疏、眼神躲闪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另外两名副手和负责验收的工程师,则垂着头,如同霜打的茄子。
秦岚主问,何凯负责记录并观察。
秦岚的问题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设备采购、验收、付款的每一个环节。
“王科长,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 MAGNUS Ultra 3.0T,为什么送到医院的,开箱验收的,核心部件却是 Pro 3.0T?验收报告是怎么通过的?”秦岚的声音冷得像冰。
王德发擦了擦汗,声音带着哭腔:“秦组长…我…我糊涂啊!都是李卫国!是他!是他蒙蔽了我们!”
“李卫国?”秦岚眼神锐利,“他不是被辞退了吗?怎么还能蒙蔽你们?”
“是…是辞退前!他…他负责前期技术参数沟通和供应商接洽!他故意提供了错误的参数对比,混淆视听!我们…我们技术能力有限,被他骗了!”
“哦?验收的时候,机器码就在设备上刻着,你们核对合同型号了吗?厂家技术人员在场调试时,没发现问题?”何凯插话,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核…核对了…但…但那外壳是新的,标签也是新的…李卫国跟那个供应商代表串通好了!他们…他们演示的时候动了手脚!我们…我们被他们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
王德发越说越“流畅”,仿佛在背诵提前准备好的剧本,“至于厂家技术…他们调试完就走了,也没细看核心参数啊!”
“对对对!”旁边的副科长连忙附和,“都是李卫国和那个无良供应商搞的鬼!我们也是受害者!被他坑惨了!”
无论秦岚和何凯如何追问细节、施加压力。
这几个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异口同声地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死无对证”的李卫国和那个“早已消失”的供应商代表。
他们把自己塑造成被蒙蔽、能力不足、但主观上并无恶意的“受害者”。
另一个副科长,更是痛哭流涕的“忏悔”:
“我…我该死!我鬼迷心窍!那天晚上…李卫国偷偷塞给我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二十万现金!”
“你收了?”
“对,我收下了,他说…他说只要我在验收报告上签字的时候‘稍微松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一些小‘瑕疵’…事后还有好处…我…我一时糊涂!就…就答应了!”
“秦组长!我错了!我坦白!我退赃!求组织宽大处理啊!”他捶胸顿足,表演得情真意切。
何凯看着眼前这拙劣的、却又统一的可怕的“甩锅”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