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
司景煜猛然惊醒,冷汗浸湿了衣衫。
他打眼看了一眼四周,依旧身在冰冷的营帐,方才听见念儿在唤他,声音犹在耳畔,热切又凄惨。
司景煜顿时红了眼眶,他离开炎阳城月余了,不知璃月和念儿是否安好,心里一时慌得很,惦念得生出忧虑来。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乐安守在外间,听见内帐的动静,忙闯进来查看。
司景煜拭了拭额间的冷汗,缓缓地摇头:
“孤方才听见念儿在唤孤,可是他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乐安,他们母子是否有恙,孤命你出的家书可有回信?”
司景煜知道方才不过一场噩梦,但心里就是不踏实,忙着急地问乐安。
乐安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快神色无虞地回道:
“此处偏远,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哪儿有这么快?
殿下定是劳心伤神太过,心里又挂念太子妃和小公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会儿才会梦魇的。”
“是吗?”
司景煜心里还是不安生,全然没了半分睡意。
“可孤离京都月余了,若安好无事,月儿为何不给孤寄家书报平安?”
司景煜不安地问。
“报平安?”
乐安闻言笑了笑,“殿下征战在外,这报平安的家书该殿下寄回去才对吧!
太子妃向来与人为善,和小公子定能平安。
殿下就莫要多想了,快些歇息吧,还剩两个时辰便要与各位将军商讨军情,莫再耽误了歇息,身子如何扛得住?”
“但愿如你所言,月儿的回信收到,即刻给孤送来。”
司景煜吩咐了一声,终于再度躺下。
乐安应承后退出了内帐,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分明在扯谎,他早就收到了回信,却不是璃月回的,而是肖和的信。
乐安已经知道璃月被禁足在明月阁,念儿的处境自然堪忧。
可他尚不知念儿性命垂危,即便如此,他亦不敢将已知的噩耗告诉司景煜。
眼下,战事正是胶着的时候,司景煜即便知道璃月的处境也不可能赶回去,可他若是分心影响了战事的部署,后果却不堪设想。
司景煜此番是立下军令状的,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惨败后万劫不复的境遇。
于是,乐安顶着雷将肖和的信瞒了下来,他还私下写了回信给肖和,让他务必好生照看璃月母子,并随时汇报宫里的情况。
乐安此刻心里直毛,他在信里说话的口吻像极了司景煜,只这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非太子亲笔。
不过,他觉得肖和与他相识多年,不仅识得他的字迹,与他亦很有默契,定能明白他的心意。
说起来,他此举确实狗胆包天,敢瞒下太子的书信并代写回信,若他日有什么恶果,他定难逃死罪。
可他如今顾不得自己的性命了,这个节骨眼上,若司景煜有什么闪失,他一样保不住性命,倒不如趁着眼下性命无忧时,做些有用之事。
翌日天还未亮,军营内哨兵林立、井井有条。
夜色尚未散去,司景煜的帐内已经聚集了十几名将领,正在商议战事。
“殿下,敌军人数不少,此番来势汹汹。
我军若贸然出击,怕是占不了半分便宜,还有折损的危险。
不若暂时守关不出,静待战机。”
一名将领向司景煜进言,显然没什么底气。
司景煜未来边境前,将士们已被代融的骑兵打怕了。
代融国人人善骑射,男子个个骁勇善战,且打仗从来没什么章法,极善偷袭,每次都出其不意地挑起战事。
更令人胆寒的是,一旦打起仗来,代融骑兵似乎个个有使不完的蛮力,且从不惜命。
所以,司景煜对方才的谏言,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在代融国为质整整十年,远比帐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代融兵的战力。
“孤知晓将士们此前浴血奋战,伤亡惨重、折损甚巨。
但守关不出,终不是制胜之道,长此以往,只会令代融军觉得我军怯战,越地猖狂。
如此一来,我军气势低落,若不能彻底平乱,大军长期驻守于此消耗甚巨,终非长久之策。
所以,孤主张主动进攻,不知各位将军有何良策?”
司景煜冷静地分析了一番情势,只一个再寻常不过地问,便让营帐中顿时安静一片。
那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