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坐而论道(2 / 3)

; 短短数年,便有了和儒教分庭抗礼的势头。

    国教得皇室支持,发展迅猛,其教义直斥儒教为‘伪学’‘弱民之道’,更屡夺儒教学田、书院,改祀国教三圣。

    儒教眼看‘教化万民’之权要旁落,屡次进谏,却不得吴帝回应.便密谋‘扶年幼皇子上位’。

    说白了,就是想行废立之事。

    这倒符合儒教一贯调性.皇帝听话就是好皇帝,不听话就‘易溶于水’‘绝嗣无后’。

    这次南昭朱雀门之变,就少不了周悲怀他们的推动、配合。

    他们对参与政治自带天然狂热。

    “.然事机不密,构逆知悉了此事。便也不顾昔日酸儒默许其篡位的‘情份’,遂与国教妖邪联手,于壬辰年冬,兵围天中学宫.捕杀儒生三千余众,天下震动。大儒魏淳被国教三圣所伤、后被夷三族。焚毁儒教典籍无数,禁绝私学,断其传承,天下书院尽毁。

    经此一劫,儒教菁英凋零,元气大伤,从此转入地下,或隐于山林,或混迹市井这酸儒便是当年逃来了南昭。”

    周悲怀不知何时已走到门边,阳光下,面色苍白,眼神艰涩。

    阿翁像顽童似得,以竹条不停往地砖缝隙里抠,面色快意,却语气复杂,“哼!与虎谋皮,终被虎噬!当初以为默许陈构上位会保住你们那套规矩,结果呢哩?差点把你们自己的根都刨了!活他娘该.”

    周悲怀背对两人,缓缓道:“史笔如铁,固然不假。但当年事,我等所为,非为私心,实为.天下苍生计,这骂名,我儒教背了。”

    “呸!”

    阿翁的回应简短干脆。

    丁岁安也很佩服老周南昭宁史中,当年所有参与弑杀宁帝的势力,全员恶人。

    儒教所扮演的角色也极不光彩,但这位周老先生,似乎仍认为当年的不作为,是一种深谋远虑、忍辱负重的‘大义’。

    果然应了阿翁那句话‘人永远是自己故事里的正面人物’。

    周悲怀轻轻一叹,转身望着丁岁安,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沙哑与坚持,却又不同于之前的纯粹辩解,“丁小友,阿太骂的痛快,老夫亦知,儒教当年选择,确有亏欠,乃至后来招致大祸,亦是因果循环,难辞其咎。”

    他话锋一转,“然而,有一事,关乎我人族根基本质,老夫不得不辩,亦必须让你知晓。其一,俗世之光,远胜神权之暗我儒教纵有千般不是,万般错漏,却为这人间立下了一套完整的俗世德行体系!忠孝仁义礼智信,或有疏漏,或会被伪君子利用,但其核心,是教人如何做人,如何与人相处,如何构建一个基于人伦、而非神谕的秩序!”

    以丁岁安的理解,周悲怀是在儒教带来的‘世俗化’优势,才使得曾经的宁朝、大吴初期没有陷入政教合一、或神权大于政权的黑暗之中。

    但.现在的国教已逐渐有了苗头。

    “其二~”周悲怀继续道:“儒教之道,从来讲究两用”

    “其二,”他稍稍平复情绪,继续道,语调恢复了儒者特有的沉稳,“我儒教之道,从来讲究执两用中,守经达权。绝非非黑即白的正邪对立。宁帝新政,固然高远,然其过于激进超前,失之于偏;而后来吴帝与国教倒行逆施,又过于残暴,失之于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