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有速来速去的本领,心中有了些希冀,此次别离并不像前几日在大庆阁那般伤感。
巳时二刻。
两人一番临别斗嘴,丁岁安出了屋门。
昭宁抱膝坐在榻上,望着透过窗纸的阳光,怔怔出神。
“孙媳,我送憨孙到雁难关,你乖乖回云州。我们走了哈~”
“哦~阿,阿翁路上小心些。”
院内、屋内的对话很是寻常,但昭宁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此时景象就像自家夫君外出做事,长辈送行,只要自己乖乖等着,用不了几日他就会回来一般。
二月十四,装载着吴军尸骸的牛车和李秋时大队汇合。
又经数日跋涉,二十日午后,抵达南昭东北门户雁难关。
出了此关,便要进入大吴地界。
将李秋时送至此地的薛芳等南昭官员由此回返。
也包括阿翁。
“阿翁,果真不随我去天中么?”
“不去不去~罗里吧嗦。”
就算分别之际,这老头嘴里也没什么客气话,反而一脸的不耐烦。
“给,这个你拿上,算是送你的新婚贺礼~”
老头将腰间那把木剑抽出来,塞到了丁岁安手里。
随后转身便走,走出去老远以后,才背对他挥了挥手。
大步朝青山而去,再未回头看来一眼。
似乎世间万事都不值得他留恋般,潇洒的一批。
片刻后,已庞大了无数倍的吴国使团出关。
正此时,远山遥遥传来一道粗犷歌声。
“日头落西压山梁哟,
留下个空窑冷炕炕。
羊羔羔吃奶跪着娘哟,
养大的崽崽遁远乡。
走嘞!走嘞!
山峁峁的影子吞人嘞。
孙孙的脚印扯破风嘞。
老汉的魂魂绊在驴蹄蹄下嘞”
如砾石摩擦,苍凉沙哑。
不似纤柔南国所能孕育出的粗粝。
押后的丁岁安站定眺望。
老头的身影已化作一个小黑点。
风悲日曛,群山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