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种子生于沃土,虽亭亭如盖,其根须却未必如生于荆棘者那般深扎土石、坚韧不屈。殿下怎知那荆棘中的种子,不以其磨砺为滋养,反以为苦?又怎知它不以其阴翳为庇佑,反以为憾?天地造化,各有其时,各有其道,强分喜恶,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执念罢了。”
恰好,一阵习习春风吹过,卷动师徒衣角飘飞,袁丰民也顺着兴国的视线落向一片灯火璀璨处,笑道:“就像此时春风,吹得了贩夫走卒,也吹得帝王贵胄.并无差别。春风之下,众生平等。”
戌时末。
丁岁安翻墙回家。
“朝颜~颜儿?”
后宅静悄悄的,唤了两声不听回应,便转去了前宅。
路过前院佛堂时,本已走了过去,他又倒退两步,身子后仰.
“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不大的佛堂内,阿智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宝相庄严。
他对面,阿吉坐在另一只蒲团上,一手托腮,昏昏欲睡。
“阿智.你们在干啥?”
“阿弥陀佛,贫僧在给阿吉施主讲经。”
“好吧。对了,看到朝颜了没?”
丁岁安问罢,看样子快睡这的阿吉才抬头道:“朝颜被隔壁那个什么王妃唤走了,已去了一个多时辰。”
咦,林寒酥今晚回府了?
她喊朝颜过去干啥?
此时隔壁。
霁阁二楼。
林寒酥端坐于紫檀书案之前,纤长玉颈微微前倾。
案头摇晃烛光,为如玉侧颜镀上一层温润光泽,长睫低敛,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阴影,更衬得眸如点墨,沉静深邃。
她正将一摞卷宗分别归入‘安平’‘临平’‘朔川’‘卢阳’等字样的锦匣之内。
动作不疾不徐。
随后,她展开了书案剩下的最后一册卷宗,卷头赫然写着翼虎军丙营郑金三的名字。
卷宗内,详细记载了他的出身、履历,以及和安平郡王府的关系。
凤眸沉凝,快速阅览罢,皓腕悬空,在卷宗底部空白处写下‘死忠’二字。
若此时有外人看到案头堆积的东西,一定会惊掉下巴俱是近年来各位皇嗣、勋贵在禁军中安插的亲信。
并非说他们已有不臣之心,但皇帝一日年迈过一日,大家似乎都在为某天的到来做着准备。
身后五尺外,贴墙站立的朝颜大概是腿脚酸了,悄悄曲起右腿活动了一下。
林寒酥那双凤眸依旧留在卷宗上,却道:“站好!”
“人家都站了一个时辰了呀~”
朝颜鼓着腮,小声抗议。
林寒酥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