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听了,大约会认为这是乌鸫夜啼。
王喜龟却脸色一变,转头看了过去。
“今晚还真有客人来啊”
丁岁安自言一句,从腰间扣出一枚指头长短的竹哨含在嘴中,“啾啾啾啾啾啾”
“啾啾,啾”
林子里马上有了短促回应。
丁岁安神色凝重起来,“公冶说客人有二十来个老王,去屋里喊弟兄们打起精神。”
子时正一刻,风雪弥天。
高空视角俯视,大地一片苍茫。
方圆两三里内,只有金台寺突兀耸立。
宝殿长明香烛成了附近唯一光源,微渺飘摇,仿佛随时会被这充斥天地间的大雪湮灭了一般。
百步外,二十名服装各异的骑士早早下马,提刀步行,像是担心马蹄声会惊动寺内诸人。
距离金台寺尚余四五十步,一名身着长衫、作书生打扮的男人挥手将众人招致身旁,最后叮嘱道:“待会莫贪图女人,将人都杀了,一个活口不留,回山后自有银子赏于儿郎们!”
众人低声应和,摸向寺院大门。
其中一人快翻过不高的院墙,悄悄拉开门栓,开门时特意搬着下沿将门板稍稍抬高少许。
这样一来,干涩门轴本应出的刺耳‘吱嘎’声就此消失。
一看就是做惯了打家劫舍营生的经年老匪。
众人鱼贯而入
今夜恰好睡在前院宝殿内的四名和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睡梦中往生去了极乐世界。
众匪不做停留,在长衫书生带领下迅却又安静的疾走入后院。
‘呲’
刚行至前院通往后院的角门,长衫书生忽然听见一道类似漏气的声音。
察觉异常,连忙站定。
却见,率先跨入后院的喽啰步伐未停,在惯性作用下又走出三四步,忽而直直扑倒在地
到此时,颈上那颗脑袋才依依不舍离开身体,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滋滋滋’
切口平滑的脖颈处,血水呈放射状喷出丈余,转瞬间在洁白积雪上作出一副嫣红画作。
电光石火之间,长衫书生竟没看见是何人偷袭,也没听到任何兵刃挥砍的破风之声,不由大惊。
“门后有人!”
匪人中一黑衣橘皮脸汉子听闻示警,横过手中长柄九环刀,双手持握使出一记枪法中的‘搠’,直直捅向墙壁。
‘轰’
‘哗啦啦’
尺余厚的青砖如朽木,墙壁应声爆裂。
藏在墙后的丁岁安后跃一步躲开飞散砖石,却也让开了仅能并肩过两人的角门险隘。
长衫书生见状,知晓偷袭计划败露,当即喝了一声,“兄弟们,漏水了,他们只有五人,一起上!”
漏水是‘被现了’的黑话。
匪人齐齐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兴奋尖啸,蜂拥而入。
偷袭变强攻。
屋内,平日里反应总是慢半拍的胡将就见丁岁安被匪人围攻,抬脚踹开房门,拎着长柄斩马刀便要冲出去,“贼子,休伤俺兄长!”
刚跨出一步,却被王喜龟扯着衣裳后领拽了回来,“按头儿提前布置的预案办!
胸毛,结阵!”
早在一旁跃跃欲试的胸毛左手持旁牌、由手握单刀,错步前移换位至最前方。
王喜龟抽出腰间龙卫军每什配备一支的制式短弩,出门前还不忘冷冷扫视了屋内三名行商,威胁道:“我等乃龙卫军军卒,你们老老实实待在此处,若敢浑水摸鱼,军爷可饶不了你们!”
“呵呵”
蒜头鼻嗤笑一声,道:“快去救你家什长吧。”
此刻并非逞口舌之时,王喜龟再不多言,一句“走”
,三人一起冲了出去。
胸毛持盾在前,胡将就持长柄斩马刀位于左方侧后、王喜龟一手单刀一手短弩于胸毛右侧后方。
小组以三角锋矢阵从匪人后方切入。
丁岁安身处战团正中,挥砍来的各色兵刃看似密不透风,却总能被他惊险躲过。
觑准时机,丁岁安屈膝沉肩,低身横扫下肢,接一个上撩斩击。
“啊啊!”
接连两声凄厉惨叫,匪贼一人双腿齐膝而断,一人握刀右手高高飞起。
眼见得手,丁岁安毫无滞顿,持刀前推,进左脚,偷右步,再横斩一刀。
‘叮’
一声脆响。
匪人格挡的兵刃与锟铻刀一触即断,锟铻刀势未止,生生从匪人左肩至右腹剖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