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他后来在诗里写“万卷书满堂,一字不敢捐”,说的就是家里的藏书——足足一万卷,每一卷都舍不得丢。
这一万卷书可不是摆样子的。有杜佑一辈子收集的史料,有前朝文人的诗集,还有各种兵法、历法、农书,甚至还有些市面上见不到的孤本。那会儿没有印刷术,书都是手抄的,一卷书要抄好几天,一万卷书得花多少功夫?光保存这些书就不容易,家里专门有仆人负责晒书,每年夏天都把书搬到院子里,一页页翻开晾,怕受潮发霉。
杜牧小时候最爱的地方,就是家里的藏书阁。每天一放学,别的小孩去掏鸟窝、摸鱼虾,他就往藏书阁跑,踩着小板凳,从书架上抽书看。一开始看的是带插图的《山海经》,后来看《诗经》里的“关关雎鸠”,再大一点就翻《左传》里的打仗故事。
他看书还特别“轴”,看不懂就追着人问。家里的老管家是跟着杜佑多年的人,也识点字,杜牧就拉着管家的袖子问:“‘郑伯克段于鄢’是啥意思?郑伯为啥不早点管他弟弟?”管家答不上来,他就等爷爷下班,哪怕爷爷累了一天,他也缠着问:“爷爷,你给我讲讲呗,我今天没看懂。”
杜佑也乐意教他。有时候祖孙俩就坐在藏书阁的地板上,杜佑拿着书,一句一句给杜牧讲:“你看这个郑伯,表面上不管弟弟,其实是故意让弟弟犯错,最后再收拾他,这叫‘欲擒故纵’,当官的人要是这么做事,老百姓就该受苦了。”杜牧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却记下了“当官要为老百姓”这句话。
家里的书不仅让他长知识,还让他养成了“爱琢磨”的习惯。有次他翻到一本《孙子兵法》,里面讲“兵者,国之大事”,他就跑去问爷爷:“爷爷,打仗这么重要,为啥还有人乱打仗呢?”杜佑摸了摸他的头:“因为有的人只想着自己的权力,忘了老百姓的命。你以后要是能用到这本书,一定要记住,打仗不是为了赢,是为了不打。”
这话杜牧记了一辈子。后来他写过不少关于兵法的文章,还给朝廷提过用兵的建议,都离不开小时候在藏书阁里打下的底子。
家里有“万卷书”,不是说家里多有钱,而是给了他一个“能看见更大世界”的窗口——别的小孩只能看到家门口的街,他却能通过书看到几千年前的事,看到朝廷怎么运行,看到战争怎么发生,这种眼界,是花钱买不来的。
家道中落:父亲早逝后,他把书当成“救命稻草”
杜牧的童年,前半段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可后半段,却跌到了“吃穿都要算计”的日子——因为他父亲杜从郁早逝了。
杜从郁本来也当官,虽然没杜佑那么厉害,但也能撑起家里的日子。在杜牧10岁那年,杜从郁得了重病,没几个月就走了。顶梁柱一倒,家里的日子立刻就变了样。
以前家里有仆人做饭、打扫,父亲走后,仆人走了大半,杜牧得跟着母亲学扫地、洗碗;以前他想要什么笔墨纸砚,父亲一句话就给买,后来母亲得把旧衣服拆了,浆洗干净当纸用,墨是用灶灰和水调的;以前过年过节家里热热闹闹,后来连给爷爷上坟的钱,都得母亲找亲戚借。
最让杜牧难受的,是家里的书没人管了。有一年夏天,下了好几天大雨,藏书阁漏雨,好几卷书都被泡湿了。杜牧看到后,抱着湿书坐在地上哭——这些书是爷爷的心血,是家里最后的念想,现在却成了这样。母亲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哭没用,咱们把书晾干,好好保存,你爹要是在,也希望你好好读书。”
从那天起,杜牧就把“读书”当成了“救命稻草”。他知道,家里的荣光没了,要想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要想不辜负爷爷的期望,只能靠自己读书考功名。
那时候他才10岁,却能诵《尚书》《诗经》了。《尚书》里全是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