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乘着一辆汽车,自津门前往冀东。
昨天晚上,一纸临时调令,将他调入“冀东剿匪指挥部监督特别委员会”。
对于这个调令,段又喜又忧,喜的是这肯定是林爷的手笔,林爷没忘了他,没因为他此前出事而把他抛弃。
而忧的是自己身上有“前科”,而剿匪指挥部又是个要害部门,自己前往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这种担忧在他到达冀东以后就烟消云散了,因为谢全亲自来接待他们,跟段握手的时候,还特意加大了一些力度。
段心里一暖,随后忍不住开始多想起来。
连治安军里都是林爷的人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次匪夷所思的冀东“匪患”,和治安军之间......
而冀东这地方是很有反抗传统的,如果能对这个局面加以利用,红区是不是可以在这里站稳脚跟呢?
就在段想的出神的时候,谢全又来到他身边,轻声了一句,“段,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以跟我,也要多跟林爷汇报啊。”
段忙不迭点头,“参谋长,我明白。”
谢全笑笑,拍拍段的肩膀,没再什么。
当天,谢全代表治安军总司令部和剿匪指挥部,向大家通报了下一步作战计划,总的来就是用数倍于反抗分子的兵力,分几路进行合围。
懂行的人一听就意识到这个计划问题多多。
因为冀东这地方四通八达,全是平原,哪怕不机动化行军,光靠两条腿就不知道能走出去多远。
往东可以出关,往北可以到热、察一带,往西可以绕过北平抵达平西,往南可以绕过津门到冀中乃至鲁省。
如果不主动捕捉敌人主力,全靠外围重兵合围,那得用多少兵力?
而且反抗分子组织松散,化整为零四处逃散,到哪抓去?
不过也有人反应过来,对于治安军来,只要能把反抗分子打散,就是胜利。
当天晚上,谢全准备了招待晚宴,大家推杯换盏,一派祥和气象。
....................
丰润县。
西黄各庄。
黄老富蹲在墙角,袖着手,看着天。
黄老富弟兄四个,分别叫大富二富三富四富。
后来冀东战乱频仍,二弟死在直奉大战的时候,三弟又在姓殷的搞冀东自治的时候被拉壮丁,然后从此音讯全无。
四弟去年的时候害了病,也没钱看,找村里的老人寻摸了两副草药,喝完之后一命呜呼,也不知道本就该病死,还是乱喝了草药喝死的。
黄大富越来越老,开始被人称为老富。
太阳洒在脸上,黄老富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平等的温暖。
破烂不堪的木门被敲响,“老富,老富!”
一个年轻男人在一个中年人的带领下进了房。
中年人皱眉道:“你应该叫他老黄,不是老富。”
年轻男人笑嘻嘻,“黎主任,明白,我下次注意。”
黎主任是冀东新冒出来的这股反抗分子的一员,三天前,他带着十几个人进驻黄各庄。
对于这件事,黄各庄的百姓既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冷漠。
当地保长出面接待了他们,并且向他们展示了老百姓的生存智慧。
保长送上两桶自酿苞米酒,两只鸡和一只羊,随后道:“老总,听你们是抗日的队伍,抗日,我们大大滴欢迎,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请老总笑纳,只是老总,老儿有句话得在前面,这几年收成不好,要粮食是真拿不出来,要抽丁也不行,庄里也有在治安军在城里保安队当兵的后生,但我们绝不会通风报信,坏了各位老总的事。”
这话尊敬中透露着一丝警告,那意思是:你们要干大事,我们不反对,但千万不能把我们搭上!
有年轻人按捺不住,“老人家,抗日是大家的事!”
保长笑笑,“是大家的事,是大家的事,诸位老总要在这里住几天?乡亲们都害怕的很呐,你们抗日,不还是为了乡亲们吗?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你们在这常住,不定会屠村.......”
黎主任郑重道:“我们待不了多少天,了解了情况就走。”
保长嘀咕着离开了,了解情况,了解什么情况?
黎主任开始带人挨家挨户摸排,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在外当兵的,有没有日子过不下去的。
当然,这个日子过不下去,指的是即将要断粮,搞不好在这个冬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