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初涌(2 / 10)

她虽才七岁,但凭借着前世模糊的记忆和这一世刻意的、远超同龄人的学习,她的学问早已超过了寻常闺阁女子,甚至对一些经史子集也有涉猎。

    慕容云泽便真的提出了几处疑难。他问得认真,关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实战中的具体应用,关于“彼竭我盈”时如何准确判断时机,甚至引申到对“兵者诡道也”的理解。他的问题角度刁钻,思考深入,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见解,更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在复盘战局。

    夏玉溪听得暗暗心惊,也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想法——他天生就该是执掌乾坤、运筹帷幄之人。她收敛心神,努力调动着前世的知识储备和这一世所学,结合书中的注解,尝试着给出自己的理解。有时她的想法略显稚嫩,慕容云泽会沉默地听着,然后提出更深的疑问;有时她的见解独到,他眼中便会闪过赞赏的光芒。

    于是,在这春光融融的午后,一个被遗忘的冷宫皇子,一个相府深闺的千金小姐,竟隔着一堵象征着天堑的厚重宫墙,就着那狭窄的洞口,低声讨论起春秋笔法、兵法韬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微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花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宁静。

    正说到“夫战,勇气也”的精妙之处,两人都沉浸在思想的碰撞中,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轻咳。

    夏玉溪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身,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只见她的姐姐夏玉妗,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几丈开外的月洞门下,正蹙着秀气的眉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以及她身后的那堵宫墙。

    十岁的夏玉妗,已初具少女风姿。她身着一袭藕荷色绣缠枝莲的襦裙,身姿挺拔,气质沉静端庄,眉眼间带着相府嫡长女特有的清贵与持重。此刻,她那张秀美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忧虑。

    “姐、姐姐…”夏玉溪心虚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

    夏玉妗没有立刻说话,她缓步走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那个小小的墙洞,眼神锐利如针。墙洞内,慕容云泽早已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将自己隐入更深的阴影中,连一丝气息都不敢泄露。

    “溪儿,”夏玉妗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娘亲不是再三叮嘱过,不许靠近这面宫墙吗?”她的视线落在夏玉溪空无一物的双手上,显然并不相信妹妹只是单纯地站在这里。

    “我、我在捉蝴蝶…”夏玉溪急中生智,指着空中一只翩跹飞舞的白色粉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你看,那只蝴蝶多漂亮!我追着它过来的!”她的小脸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

    夏玉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只蝴蝶轻盈地掠过墙头,消失在宫墙的另一端。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无奈、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走上前,拉住妹妹微凉的小手,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坚持:“回去吧。爹爹今日特意请了翰林院的王学士来府上讲学,要我们姐妹俩也去旁听。时辰快到了,莫要让学士久等。”

    她拉着夏玉溪转身欲走,但在转身的刹那,夏玉妗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墙洞,眼神锐利如电,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砖石,看清墙后隐藏的一切。那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墙内的慕容云泽,直到姐妹俩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庭院深处,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出几个深陷的月牙形印记,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失去了血色,一片惨白。

    那不是夏玉溪的姐姐第一次出现在墙外了。近几个月来,他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不止一次地捕捉到,在夏玉溪与他交谈时,墙外不远处,总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那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