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添妆情深(4 / 7)

p;  慕容云泽抬手,轻轻拂开她颊边因低头而滑落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你是孤的太子妃,你的姐姐,便是孤的姐姐。她的体面,便是你的体面,亦是东宫的体面。更何况…”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怜惜,“孤也想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孤身边。在孤最艰难的时候,从未离开。”

    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依赖。夏玉溪心头一颤,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情意如同深海,几乎要将她溺毙。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雷雨夜脆弱颤抖的少年,看到了他在朝堂上杀伐决断背后的疲惫与孤寂。

    “能为殿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她垂下眼睫,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声音细若蚊呐。

    “不是本分,”慕容云泽纠正道,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目光灼热而专注,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情,“是情分。玉溪,你对孤而言,从来不是本分。”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夏玉溪心跳如擂鼓,脸颊滚烫,几乎不敢直视他眼中那燃烧的火焰,只能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漱玉轩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充满温情与专注的绣房。夏玉溪几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那幅《松兰比翼图》的绣品上。慕容云泽言出必行,很快便请来了宫中技艺最精湛、专为帝后绣制龙袍凤袍、年逾六旬的老绣娘——苏嬷嬷。

    苏嬷嬷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简单的银簪绾住。她身形瘦小,背脊却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沉静与威严。她看到慕容云泽亲笔所绘的《松兰比翼图》图样时,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睛里也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与赞叹,连声感慨:“好图!好意境!太子殿下好画工!老奴在宫中侍奉几十年,见过无数名家画作,如此精妙绝伦、寓意深远的图样,实属罕见!太子妃娘娘若能绣成此图,必是传世之作!老奴定当倾囊相授!”

    在苏嬷嬷这位严师亦是慈师的悉心指导下,夏玉溪的绣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飞猛进。苏嬷嬷不仅技艺超群,更难得的是耐心细致,毫无保留。她亲自为夏玉溪挑选了最上等的苏杭软缎作为绣底,那缎子细腻光滑,如同婴儿的肌肤,在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又挑选了最细的、几乎透明的蚕丝线,颜色多达数十种,光是白色就有纯白、月白、牙白、米白、粉白等细微差别。

    绣制过程,更是精益求精,倾注了夏玉溪全部的心血与情感。

    绣松针时,苏嬷嬷教导她选用深浅不一的墨绿、黛绿、松绿、橄榄绿等丝线,运用套针、抢针、滚针、施针等多种针法,力求绣出松针的苍劲有力、层次分明与立体感。每一根松针,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在夏玉溪的针下,如同被赋予了灵魂。她常常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只为绣好一小片松针,手指被细小的绣花针扎破无数次,沁出的血珠染红了洁白的丝线,她也只是轻轻吮吸一下,便继续埋头苦绣。

    绣玉兰花瓣时,难度更大。苏嬷嬷要求她选用纯白、月白、牙白等丝线,以散套针为主,辅以滚针、施针、刻鳞针等技法,力求花瓣的轻薄透亮、冰清玉洁,还要表现出花瓣边缘自然的卷曲与柔美。夏玉溪屏息凝神,针尖在缎面上轻盈穿梭,如同蝶舞花间。她将对姐姐的所有美好祝愿,都倾注在这一针一线之中,希望绣出的玉兰,能如姐姐一般,清雅高洁,不染尘埃。

    最考验技艺与耐心的,是绣那对比翼鸟。苏嬷嬷亲自示范,教导夏玉溪选用捻金线、捻银线、五彩丝线(孔雀蓝、翡翠绿、石榴红、鹅黄、藕荷紫等),运用盘金、钉线、打籽、平金、网绣等多种高难度针法。尤其是鸟儿的羽毛,需要先用浅色丝线打底,再用深色丝线以刻鳞针绣出羽毛的层次,最后用金线或银线在羽毛边缘盘金钉线,增加光泽与立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