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锦瑟和鸣(5 / 7)

    终于,夏玉妗在喜娘和丫鬟的搀扶下,盖着鲜艳的红盖头,一步一步,走向那顶装饰着五彩璎珞、象征着新起点的华丽花轿。

    “姐姐!”在夏玉妗即将踏上花轿的那一刻,夏玉溪忍不住再次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姐姐冰凉的手,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平安喜乐!”

    红盖头下,传来夏玉妗带着浓重哭腔却无比坚定、充满希望的声音:“溪儿…你也是!你也要幸福!好好的…保重自己…等姐姐回门来看你…”

    花轿稳稳抬起。锣鼓喧天,唢呐高奏,鞭炮齐鸣,震耳欲聋!迎亲的队伍在震天的欢呼声、祝福声和漫天飞舞的彩纸中,如同一条红色的河流,缓缓驶离相府,向着柳家的方向而去。

    夏玉溪站在府门前,望着那顶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角的、象征着姐姐新生活的花轿,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滚落。她默默地在心中祈祷,一遍又一遍:姐姐,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平安喜乐!此生顺遂,无忧无虑…

    然而,与此番人间极致的喜庆与温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重重宫墙之内,此刻却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死寂与压抑。阳光似乎都无法穿透那层层殿宇积聚的阴霾。

    慕容云泽并未前往相府参加婚礼。他端坐于东宫书房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面前摊开着几份墨迹未干的紧急密报,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阴霾与冰冷。书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肃杀之气。秦峰如同标枪般肃立在一旁,面色凝重如水,眼神锐利如鹰,时刻等待着命令。

    “殿下,”秦峰沉声禀报,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太后娘娘今日一早,便以‘探病’为由,带着惠妃娘娘、静嫔娘娘和一众宗室亲王夫人、郡王妃等命妇,声势浩大地去了养心殿。她们在殿内待了足有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后,太后娘娘并未回慈宁宫,而是立刻召见了太医院院判和几位今日值守的御医,详细询问了陛下的病情…问得极为仔细,尤其关注陛下近日的饮食、用药后的反应…随后,又召见了内务府总管和几位负责陛下饮食起居、汤药煎制的管事太监…盘问了近半个时辰…”

    慕容云泽眼神冰冷,指尖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坚硬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继续。还有什么异常?”

    “还有…”秦峰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属下安排在静怡宫的眼线冒死传来消息,惠妃娘娘昨日深夜,竟秘密召见了一位告老还乡多年、早已不在太医院名录上的老御医…此人…姓孙,当年…当年曾长期负责为…为沈妃娘娘诊脉…”

    慕容云泽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顿!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眼中寒光骤现,锐利如刀锋,周身瞬间散发出骇人的戾气!沈妃!他的生母!太后和惠妃,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巧合地秘密召见当年为母妃诊脉的御医…其用心,何其恶毒!昭然若揭!她们是想翻旧账?是想构陷?还是想…找出什么所谓的“证据”?!

    “殿下,”秦峰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急切与担忧,“她们来者不善!恐怕是想借陛下病重之事,大做文章,对您不利!是否要立刻采取行动?先将那老御医控制起来?或者…”

    “不必。”慕容云泽打断他,声音冰冷如铁,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掌控一切的沉稳与冷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让她们闹。孤倒要看看,她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还能找出什么陈年旧账!传令下去,让咱们的人全部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但养心殿那边,”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无比凌厉,“加派双倍人手,不!三倍!里三层外三层给孤围起来!务必确保父皇绝对安全!任何闲杂人等,没有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