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平稳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抬回了东宫,安置在他寝殿那张宽大却冰冷的紫檀木龙榻上。夏玉溪摒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林大夫和锦书从旁协助,她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她亲自用温热的湿帕子为他擦拭额角不断渗出的冰冷虚汗,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被冷汗一次次浸湿的中衣,耐心地、一勺一勺喂他喝下林大夫精心熬制的、散发着浓重药味的补血益气汤药。她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眼神专注而充满痛楚,仿佛在呵护自己生命的全部意义。
“殿下…乖…张嘴…喝药了…”她舀起一勺温度恰到好处的深褐色药汁,仔细地吹了又吹,确保不再烫口,才小心翼翼地送到他紧闭的唇边,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慰一个生病的孩子,带着无尽的耐心与难以言喻的心疼。
慕容云泽昏昏沉沉,意识游离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但似乎能模糊地感受到她那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气息和温柔到极致的动作。他微微蹙起眉头,本能地抗拒着那涌入鼻端的、极其苦涩的药味,嘴唇抿得更紧,甚至无意识地微微侧头躲避。
“乖…喝了药才能好起来…才能有力气…”夏玉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她一手轻轻托起他无力的后颈,让他靠在自己臂弯里,另一只手执着药勺,极其耐心地、一点点撬开他紧抿的唇齿,将那苦涩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喂进去少许。
苦涩的药味在口中弥漫开,慕容云泽的眉头皱得更紧,喉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充满不适的闷哼。夏玉溪的心立刻揪紧,连忙放下药勺,拿起旁边温热的湿帕子,轻柔地擦拭他的嘴角,生怕漏出一滴药汁弄脏了他的衣襟,动作细致入微,充满了怜惜。
“溪儿…”他无意识地、极其模糊地低喃了一声,声音沙哑破碎得如同被碾过的枯叶,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更像是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梦呓。
夏玉溪的心猛地一颤!如同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最脆弱的心尖,酸涩与巨大的柔软瞬间淹没了她。她立刻俯下身,将温热的唇贴近他冰凉的耳廓,用气声轻柔而坚定地回应:“我在…殿下,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或许是听到了她深入灵魂的呼唤,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无时无刻的陪伴与那令人安心的异香,慕容云泽紧蹙的眉头竟然真的渐渐舒展开来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变得稍微平稳绵长了一些。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然后缓缓地、却异常固执地再次握住了夏玉溪的手,仿佛那是他在无边黑暗与冰冷中唯一能抓住的、温暖的浮木,是他全部的安全感来源。
皇帝在服下那碗以慕容云泽鲜血为引、混合了多种珍稀药材的汤药后,病情竟奇迹般地出现了转机,暂时稳定下来。虽然依旧极其虚弱,说话费力,但神志却比之前清醒了许多,浑浊的眼神里重新有了一丝微弱的光彩,咳血的次数和量也大大减少。太医院院判和林怀仁每日定时前来请脉,都忍不住惊叹于那碗血药的奇效,对慕容云泽的“至孝”更是赞不绝口,言辞间充满了敬佩与感慨。这些话语传到朝中,自然也引来了不同的反响,有人真心赞叹,有人则将信将疑,更有人暗中咬牙切齿。
这日午后,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暖洋洋地洒在养心殿内,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皇帝精神似乎稍好了一些,勉强靠着厚厚的软枕坐起身,望着窗外庭院中那几株开始落叶的梧桐,沉默良久,忽然对一直侍立在龙榻旁、默默照料汤药的夏玉溪开口道:“太子妃…这几日,辛苦你了…云泽他…可好些了?”
夏玉溪心中微微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玉碗,上前一步,躬身恭敬回道:“回父皇,托父皇洪福,殿下昨日已然苏醒,今日已能勉强进些清淡的汤水粥食,只是身体依旧极度虚弱,大多时候仍在昏睡。林大夫再三叮嘱,殿下此次损耗太过,必须绝对静养些时日,万万不可再劳神动气。”她刻意隐瞒了慕容云泽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极其不稳定的状况,只挑了些能让人稍安的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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