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再次移动。
这一次,目标明确。
他伸出手指,朝着那支笔探去。
当他的指尖,时隔十数年,第一次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稳定的触感,碰触到那支笔冰凉的塑料外壳时……
当他的手指,一根根地、牢牢地、稳稳地将那支笔握在掌心时……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老教授的眼角滑落,砸在无菌的手术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这位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都未曾眨过一下眼睛的铁血军人。
这位面对过无数次生死离别,都心硬如铁的老专家。
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紧紧地、紧紧地握着那支笔,仿佛握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他没有哭出声。
只是无声地,任由那汹涌而出的泪水,冲刷着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
那不是悲伤的泪。
是压抑了十几年的委屈、不甘、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重获新生的狂喜。
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