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幽冥会、西域毒术、朝堂蛀虫...这些线头在脑子里缠成乱麻。
他望向柳如烟:"能追着矿场的账查到益州吗?"
"早派了人。"柳如烟将金箔收进螺子黛盒,"益州有个叫'万宝阁'的商行,明着卖丝绸茶叶,暗里给幽冥会送过三船货。
我那小丫头混进去当杂役,说前两日看见管事对着地图标红点——"她忽然顿住,眼波流转,"标在北境三城。"
楚瑶的手扣住案沿:"北境三城是西北军粮草转运的命脉。
若幽冥会在那动手..."
"所以不能打草惊蛇。"林风打断她,残玉的热度已经渗进心口,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苏婉儿的手忽然覆上来,带着玄铁剑特有的冷意:"外围。"她望着他,目光像淬了冰的剑,"先扒了矿场和万宝阁的皮,再顺着线摸总坛。"
帐外的更鼓敲了三更。
柳如烟拢了拢披帛,珍珠步摇撞出细碎的响:"我让益州的人明早放把火,烧了万宝阁的账房——总得让他们急着补漏,才会露出马脚。"
楚瑶拾起玉佩,羊脂玉在她掌心泛着温光:"我去求皇后娘娘,调份去年西北军箭簇的铸造成本。
若寒铁金掺了假,账上肯定对不上。"
林风望着案上的青铜令牌,蛇形纹路在烛火下像活了般扭曲。
他摸出秦啸天怀里的半张密信,展开时纸角的"杀"字刺得人眼疼。"三日后。"他说,声音像淬了钢,"三日后,我们去益州。"
苏婉儿的玄铁剑在鞘中轻鸣。
柳如烟的丹蔻点了点地图上的红点,笑意在唇畔漾开:"我让人备了辆运丝绸的马车,车底夹层能藏剑。"
楚瑶将玉佩系回腰间,羊脂玉撞在短打上发出清响:"我今晚就入宫,皇后娘娘那边...总得给周侍郎的辞呈拖上两日。"
林风站起身,残玉的热度顺着血脉漫到指尖。
他望着帐外的夜色,能看见营火在远处明明灭灭,像极了秦啸天咽气前,后颈溃烂的红痣里渗出的黑血。"先清外围。"他低声道,声音里淬着冰与火,"再掀总坛。"
帐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布幔上,像谁在暗处拨弄琴弦。
柳如烟的珍珠步摇又晃了晃,在烛火下投出细碎的影子——那影子里,仿佛有千万条毒蛇在游走。
月过中天时,益州城的更夫刚敲过五更。
林风贴着青砖墙影,指尖触到墙皮剥落的碎屑——这是柳如烟昨夜传来的消息,万宝阁在城南的暗桩就藏在这间挂着"福来绸庄"幌子的宅院里。
"东墙有机关。"苏婉儿的声音从左侧檐角飘下,她玄铁剑挑开一片瓦当,月光漏进来正照在墙根的石狮子眼上,"狮子嘴里卡着铜簧。"话音未落,柳如烟的绣鞋已碾上石狮子的后爪,随着"咔嗒"轻响,半面墙无声滑开,露出黑洞洞的地道。
林风摸出怀里的残玉,裂痕里的金光又开始发烫。
这是第三次了——从三日前烧了万宝阁账房起,每次靠近幽冥会据点,残玉便如活物般躁动。